时间来到十点,却还不见贝棠心回来,她打电话给她。
电话接起,贝棠心那头一片喧哗,歌乐震天,两个人完全听不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贝棠心走出包厢外的走廊,说:“小艾,听到吗?听到吗?”就在这时,冷不防被一个男侍应撞上,托盘里的酒杯打翻了,她本能地叫了一声。
江昔艾一慌,大叫:“棠心!棠心!”
“没事,被水溅湿了衣服。”
江昔艾倒抽一口气。今晚的突发事件早把她的精神弄得异常紧张,没有一刻不在胡思乱想。电影看多了,那些大耳窿都是毫无血性的,要真的被触怒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忧心的问:“你在哪里?”
贝棠心到了女厕,扭开水龙头,在汩汩的水声中,她平静的说:“小艾,你跟贝贝先睡吧,别等我了,我和公司同事有个应酬。”
“早点回来。”江昔艾嘱咐她。
“嗯,我会的,你睡吧。”
“路上小心。晚安。”
“小艾…。”
“嗯?”
“我爱你…。”
贝棠心说完即挂电,江昔艾出神的看着手机。
贝棠心洗了一把脸,望着镜中逐渐被不堪的生活摧残得几乎失去锐气和灵气的自己,身心再疲惫又如何?除非呼吸终止,两脚一直,否则不得不死撑。她沉沉的吁出一口气。
江昔艾躺在床,呼吸困难,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住。向来轻易入睡的她,此刻望着麻黑的四周,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眠,太难受了。
没得选择了,脑海里唯一想到的人就是官巽风!除了他还是他!
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忙解决这庞大债务的难题。
江昔艾已经顾不上矜持尊严和面子。翌日一大早,在官巽风繁忙的一刻,她把电话打到官氏企业去。
是女秘书南施接的电话,她说:“抱歉,官先生正在会客室。”
“麻烦你转告,江昔艾找,希望他能尽快复电。”说了觉得自己似乎不太礼貌,只好又说:“我想见官生一面,不知道能不能预约?”
南施不是不知道江昔艾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可是那一刻她还是秉公办事,尽显露出商场上的铁面无私:“今天是不能了,官先生的行程已满,而且立刻要外出。”
江昔艾无奈的请求:“麻烦你留个口讯。”
“好的。”
好事多磨,一个白昼就快过去,并没有官巽风的消息。
简直就是天大的惩罚!
官巽风一直以来就像风一样无所不在,现在她需要他了,迫切的需要,他却迟迟不出现!江昔艾第一次等一个人等得如此焦虑不安,甚至茶饭不思。
下午四点钟,她倚在办公室的窗前,拉下百叶窗,出神的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手机突然打破沉寂震动起来,她很快接听。
官巽风不知道身在何处,信号不好,老半天无法听到她这头的讯息。
江昔艾焦虑的叫起来:“风,你是不是风?”
官巽风一听到这名字,整颗心顿时溶化,他很温柔又清楚的说:“小艾,我在这里。”
江昔艾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活着,没有在人间蒸发。
他是她在汪洋中唯一可抓住的浮漂,是唯一可把贝棠心安全送上岸的救生圈。选择起来,江昔艾宁可欠他一辈子,也好过让贝棠心欠下高利贷,把性命的安全摆在风口浪尖上。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
“你找我一定有重要事。”官巽风很聪明。
江昔艾心急如焚:“是的,我需要你的帮忙,我现在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官巽风对江昔艾的兴趣更浓烈了,他笑了起来,温柔的说:“你慢慢说,我能怎么帮你?你需要什么?”
江昔艾吸了一口气:“我需要钱。”
官巽风完全不觉得诧异,江昔艾的言行举止对他从来都是一个谜。他瞪着眼,笑了起来,下意识瞄瞄车上一个别致挂历。距离四月一愚人节还有一段日子,江昔艾应该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江昔艾发现他好半天不作声,以为自己吓着了他,她骑虎难下,万分懊恼:“我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