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小姐房里出来,燕回望着向晚的天空呼出一口浊气:“我是不是和你天生犯冲,遇见你后就没一件好事。”
落衡没他那么苦大仇深,伸手去接杏花雨,沾的花香满衣:“你怎么抢我的词啊,该叫苦的人是我才对,我受的伤貌似比你多点。出了大案子陪你东奔西跑的还是我,加不加月俸呀?”
提起伤,燕回又想起方才那人吃痛的神情:“你后背怎么样,还疼吗?”
口是心非落衡用的甚是熟练:“早就没事了,一点小磕小碰而已——接下来我们去哪?”
“去林管家那,找锦盒。”
落衡下意识跟着燕回的步子就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锦盒不是被林管家烧了吗,去灰里刨吗?”
燕回脚步没停:“你还记得你从下人那截的玉扳指吗,林管家要销毁锦盒为什么特意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还放置的这么随意,府里一个小厮都能偷走。锦盒真正传递的是什么信息?和林管家又有什么关系?”
林管家的院子远不及谢小姐的附庸风雅,普普通通的,天色将晚,没有掌灯,昏黑不太能看清。
警惕地推开主屋的门,确认屋里没人后,两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借着残留的一线天光,翻箱倒柜。
可是翻了个遍,就连枕头套里面都检查过了,都没有发现锦盒。
落衡摸了一遍床褥,扑了个空:“莫不是真让林管家处理了?若是锦盒是凶手向林管家传递的信息,阅后即焚也不是没可能。”
“说不好,也许是呢,再找找吧。”正说着,燕回脚下地板的声音沉闷地响了一声,他敏锐地掀开地毯,只见有一块木板是松的,小心揭开,里面齐齐摆放着三个巴掌大的檀木锦盒。
这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抓起锦盒从后窗一跃而走。
林管家行伍出身,隐隐约约感到屋里不对劲,加快几步推开门却发现人去暗格空,不由得大惊失色,也不知谁盗走了锦盒,拧眉思忖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翻过几个小院,两人扎进桃花林,确定没有人追来才停下脚步,燕回暼见落衡闭着眼,背靠着树干,胸膛大幅度起伏。
幻境里他们同修扶摇步,旗鼓相当,这才几步的路程,不应当如此消耗。
他担忧地往前靠几步:“怎么了?伤还没好?”
落衡气还没喘匀,着急开口解释 却呛得自己猛得咳嗽,震的本就不适的胸腔愈发难受,闷闷的,像是气管里堵住一团棉花。
燕回急了,半拉半抱地把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往怀里一带,运起扶摇步,径直回神瑛台。
等落衡缓过神来,他们两已经远离将军府,正在屋顶上跳跃,而他正窝在燕回怀里,能听得见他有力沉稳的心跳。
“你放我下来,我没事了。”
狼来了用的多了,燕回再也没信他的鬼话,把人抱得更紧,以防他挣脱出去,下面可是几丈高的楼宇,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落衡知道燕回犟驴的脾气,没再硬刚,而且他现在灵力尽失,扶摇步也用的勉勉强强,摔下去不是身先士卒就是身残志坚,他的命还得省着点作。
他没再装,声音一软,带着咳的久了的沙哑:“风吹的冷。”
果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呆子,燕回闻言立刻跳下屋顶,稳稳落地。
刚才在空里不敢乱动,这会到了地面,落衡冲着他胸口就是一肘,翻身下地。
燕回踉跄几步,丝毫没在意自己挨了一下,还在留意落衡,生怕那人一会又难受。
落衡摆上假笑:“我已经没事了……”
许是燕回的目光太过炽热,落衡编好的熟悉说词到了嘴边刹住车,他灵力全无的事又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得避重就轻道:“就是后肩还有点疼。”
燕回神情紧张地又来抱他,他慌乱一退:“不用劳烦,不用劳烦,这就几步路。”
他一指,十丈开外就是神瑛台的侧门。
这段路落衡走的格外艰难,燕回死死盯着的目光落在背后跟针扎一样。
院里没有掌灯,月华流照,一地银纱,玉兰轻动,人影绰绰。
落衡推开院门,就瞧见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手掌抵着嗡嗡的头,一脸得意,而嗡嗡五官拧紧,脚死死登地却仍止不住后退。
何人胆大包天敢欺负他妹妹!
落衡蹭的一下就奔出去,掰开男子钳制嗡嗡的手,奈何身量和力气差距巨大,被反手压制,后肩的疼痛本在消缓,此时受了刺激的像洪水一般爆发,冷汗瞬间就爬上额头。
燕回慌忙拦:“葛师叔,落衡是我们的人!”
嗡嗡也被吓了一跳,她方才只是在同这个体格彪悍的大叔玩闹,落衡突然就跑过来被压制。
葛州手劲一松:“小兄弟,误会一场,你没事吧?”
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落衡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先前撞上的后背加上折磨许久的内伤疼的他有些站不直。还没等他缓过来答话,就被揽在怀里往屋里带,力道大的让落衡怀疑燕回是不是想捏碎他另一只健全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