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生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这笑容在周扒皮眼中,却如黑白无常的索命之笑!
他魂飞胆丧,一声大吼,手上猛然发力,用铜勺舀出一大勺沸腾冒泡的热油,直接泼向顾平生面门!
顾平生若被滚烫的猪油泼到,必然重伤毁容。
他虽惊不乱,竖耳一听,每一滴热油泼来的轨迹,就像双目所见,滴滴清晰可辨。
就在热油离面门,只有一个指头距离之时,顾平生脚步轻移,身子微微一侧,就全部躲了开去。
一滴也没能溅到他。
周扒皮却连忙趁此时机,夺窗而逃!
这油坊只有一扇门,已被顾平生挡在身后,周扒皮不敢过去,便只能翻窗。
这窗户只有一尺见方,逼仄狭小,又建在墙上足有一人来高的地方。
周扒皮的双腿,在墙上来来回回蹬了好多下,才勉强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闻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周扒皮脸色大喜,只要逃出油坊,借助外面黑沉的天色,必然可以甩掉这个瞎子!
顾平生不疾不徐,手腕一抖,用长箫挥出一痕劲气,溅起锅中的热油。
这热油不偏不倚,正好浇在了周扒皮的屁股上。
“噶啊!”
周扒皮被滚油一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怪叫!
他整个人一软,从窗户上掉落,又摔进了油坊之中。
好巧不巧。
正好跌进了那口铁锅之中。
“啊啊啊——”
周扒皮在油锅中不停翻滚,手脚胡乱拍打,油花四溅。
他挣扎哀嚎,最后将这一口大锅,打翻在地。
周扒皮浑身上下,被热油这么一炸,立时血肉模糊,缕缕鲜血,不停从皮肤各处往外渗出。
他痛得发狂,惨叫不止,双手不停抓在脸上,一张脸被指甲抓得稀烂,半张脸皮都被撕扯了下来。
片刻之后。
周扒皮笔直倒下,再无声息。
死得不能再死了。
名叫周扒皮,他却没真的扒过谁的皮,连牲口的皮也没有。
不是他心存善念,是他胆小,不敢。
可直到临死前,他也绝难想到,他唯一扒的一张皮,竟是自己的皮。
“哎,倒是浪费了这一锅猪油。”
顾平生叹了口气,面色颇为心痛。
这么一大锅宝贵的猪油,竟全被打翻在地,一滴也没留,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即使这一口猪油没有洒,他也绝不会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