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实在太开朗无害,大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人可是一剑削掉祝江脑袋的男人啊!一生气能屠了整个碧霞镇吧!
一个修士大着胆子上来打招呼:“小兄弟,敢问名号是……”
季屿霄作了一揖:“在下苍阆山青寰峰清寂仙尊门下,季屿霄。”
有种向别人介绍“我是裴清寂老公”的感觉,嘿嘿嘿,好爽啊。
这一连串的名号,把大伙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刚提到苍阆山,大家还只是暗叹果真出身不凡,并不十分稀奇,毕竟器修不比法修,轩辕山才是上界五山中的主山。
可当他说到青寰峰时,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苍阆山不算顶尖,苍阆山的青寰峰才是出类拔萃!
就像别人问你,你在哪儿上大学,你说你在北京。在北京上大学不值得的惊讶,毕竟北京有九十二所高等院校,谁知道你是本科还是专科。
可当你说你是北大或清华的,那性质可就变了,亲戚朋友还来不及惊讶,你又滔滔不绝地说,不止如此,你还考上了清北最牛逼的专业,跟了最出名的导师!
可想而知,季屿霄的身份给在场修士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和不可磨灭威慑。
青寰山这么难考么?新生的入门考核是斩杀沧溟海杀人蛟么?那还学个屁的剑了?跳了算了。
众人诚惶诚恐地恭维,季屿霄摆手示意不必多礼。
面对如此虚荣,他并不自满,毕竟自己能拜入裴清寂门下,全都多亏了系统的帮扶,要是没有它,单凭自己,也绝不可能杀掉祝江。
他现在只自豪自己不但给裴清寂长脸了,还给青寰峰打出了名号。
这再往后,青寰峰的比试会不会更残酷啊。
对不起啊,未来的学弟学妹。
修士们围着季屿霄喋喋不休,百姓却没第一时间关注他们的英雄,反而围在祝江的断头旁左瞧瞧右看看,似是还不相信这就是杀人蛟。
祝江是碧霞镇一代代百姓终年的黑暗记忆,从前它翻云覆雨,经常引大水淹镇,百姓被冲到沧溟海里,被各种巨兽吞吃,海面的血水经久不散,分不清是谁家的断肢。
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逢年过节地举办活人祭祀,绝户的老长辈作为族长,操持选人环节。
可哪个父母甘愿把自家孩子送去喂祝江?他们想过出逃,可祖坟在这里,走不远,就算狠下心弃祖离宗,也只能划船从沧溟海走水路,否则就要翻断界峡,一程更比一程难。
多少人死在出逃路上,经验教训告诉村民,他们逃不走,只能以祝江储备粮的身份苟延残喘下去。
而今,祝江的尸体就在他们面前,死得不能再死。
今天,又正好是端午节,祈福辟邪,否极泰来。
今日之前,过节的欢乐氛围已离他们很远,此时此刻,它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远处一声鞭炮响,带起了满城的欢庆。
不知道是谁先哭出的第一声,紧接着,悲喜交加的哭声便连成了一片,如潮水般蔓延开来,他们纷纷自发地跪倒在地,朝着季屿霄叩首谢恩。
族长早已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他颤抖着上前,紧紧攥住季屿霄的手,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小英雄,你是我们碧霞镇的再生父母,是救命恩人!我们这就凑钱为你立座生祠,日日焚香,夜夜祭拜,让子孙后代都记着你的恩情!”
他说着又要下跪,季屿霄连忙将人再扶起,“老族长,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师尊吧,是他命我下山来斩除杀人蛟,要说救命恩人,我师尊才当得上。”
“好,好,那就给你和你师尊,立两座生祠!”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花这个钱!”
老族长心意已决,碧霞镇众人也附和同意,高涨的热情不容季屿霄再拒绝,他实在不好意思,摸摸自己兜,掏出一把碎银塞在老族长手里,不顾老人的推拒,劝道:“百废待兴,您收着吧。”
修士们在一旁看了许久,无不为这感天动地的场面震撼,大声招呼道:“老族长!季兄弟,我们一起过端午吧!包粽子!赛龙舟!沧溟海这么大,我们一较高下!”
从前碧霞镇一分两半,一半悲一半喜,而今阴霾一扫,碧海晴天。
百姓终于得以嗅到空气中的粽叶味,去尝一口糯米香,争一争咸甜口;终于可以亲自点燃一把炮竹,炸他个噼里啪啦响。
祝江的脑袋被他们吊在沧溟海岸边上用以威慑海中巨兽,龙舟一个个下水,海里的东西没有敢来造次的。
季屿霄在碧霞镇玩了两日,抱着一袋子不同口味的粽子,御剑回了青寰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