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迟听见声,从上端破裂的鱼缸里探出头来,双手搭在尖锐的玻璃上,血珠顺着透明的玻璃流进水面,晕染出一片血雾。
他很轻微的歪着头,模样可怜,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哥哥,手好疼。”
说着,深蓝色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泪珠,掉落之际又无声的幻化成蓝色的小珍珠,噼里啪啦的砸在水面上。
激起一阵阵涟漪。
俞任白:“……”
“宿主,鱼好可怜,住的烂鱼缸,睡的还是烂鱼缸,受伤了也没人理他。”2506的电音有些激动。
温许时抿着唇。
两秒后,他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待命的保镖有秩序的把新的鱼缸搬到正中央,小心翼翼的想把郁迟放进去。
但这条鱼不乐意,转身窝在烂鱼缸的角落,肩膀微颤,看模样应该是哭的更凶了。
“你信我,你来之前这缸这鱼都是好的。”俞任白据理力争。
又不能说鱼只有今天才这样,俞少爷第一次体会到实质性的有苦难言。
温许时拍拍俞任白的肩,心里的天平慢慢的往鱼这边倒,“先把闸门打开,水脏了。”
“你就是没信我,缸是今天烂的,鱼也是刚刚伤的。”俞任白越说越没底,这话说出来连他都不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
2506的电音跌宕起伏,“宿主,鱼伤心了,你不哄他,还让他住烂缸,怪不得这个alpha说他这几天脾气不好,这缸让你住你能掀的比他还厉害!”
“好了,2506你闭嘴。”温许时面上不动声色,偏头扫了眼垮脸的俞任白,说:“别耷拉着脸,去把鱼弄出来。”
“你让我哄鱼,我不去!”俞任白态度强硬,说什么也不干。
笑话,这鱼一尾巴能让缸里的水溅起三丈高。
温许时叹了口气,缓步走到烂鱼缸面前,隔着一层玻璃轻轻的敲,鱼没反应。
在温许时的角度看去,郁迟的鱼尾周边布满了大大小小不规则的蓝色珍珠。
怎么就这么能哭呢?温许时想。
“阿池,先换个缸。”温许时的嗓音被他无意压低,听起来柔和了不少。
郁迟闻言,幽幽的从角落游过来,受伤的掌心隔着玻璃贴在温许时的肩上,眼眶泛着红,眼睫似乎还挂着刚成型的小珍珠。
说话时,吐出的泡泡模糊了温许时的视线,“哥哥,我饿,那个alpha只给我吃生的,虽然很难吃,也填不饱肚子。”
可怜死了。
“宿主,鱼不仅住烂鱼缸,还没饭吃,鱼是不是要抑郁了?”2506的电音低了好几个度。
温许时侧头示意研究员开闸门,紧接着又转头跟郁迟说:“回家吃。”
鱼缸里的水位线慢慢往下降,郁迟先前的白衬衫已经换掉了,或许是为了省事,俞任白只给他挂了块白布。
看起来莫名有种寄人篱下的憋屈感。
温许时看不惯自己人有这副模样,即使是鱼也一样。
“以后不来了。”他语气不好。
郁迟垂着眼,玻璃门在他腰线处打开,许是水位线直线下降的缘故,他不得不弯起尾巴。
“哥哥可以扶我吗,哥哥带的人看着力气很大。”郁迟抓着玻璃门框,软声道。
俞任白‘啧’了一声,歪头询问身侧的学员:“你们今天没给他喂饭?鱼缸怎么回事?”
那学员哭丧着脸,声音都在颤:“喂了,他嫌不好吃,掀了。鱼缸盖子您让我们盖上,他不喜欢,尾巴一甩把盖也掀了。”
说起鱼,在场的学员几乎感同身受。
“要不是小公爵来了,我都不知道他还会说话。”
“他生的不吃,太熟的不吃,肉质不好不吃,荤素搭配不均匀也不吃,水冷了甩尾巴,热了甩尾巴,上半身泡久了还甩尾巴,我这几天换的衣服比一个季度都多!”
“他来三天,花光了我们半年的经费!”
俞任白眼前一黑,小声骂道:“他一条鱼他挑什么,改天把温许时灌醉,让他把鱼炖了!”
被蛐蛐的鱼此刻眉眼带笑,把手搭在温许时身上,轻声道:“哥哥,我很重,身上有水,会弄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