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

燕京弯下腰，拍拍床上人，又僵硬生涩地摇了摇乔恩的肩，“三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

乔恩翻了个身背对燕京。

他刚刚苏醒没两分钟，神智一点点回归复位，但身体太累了，也不想面对燕京。主要是昨晚的事情实在太可怕了。

可怕到他再也不想回想。燕京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几乎能用狰狞来形容。

他又不想打架，燕京竟然活生生把他后肩都撞青了。

乔恩把头埋在枕头里，带着困意小声嘟囔：“又没有什么事。”

“别管我了。”

叫人起床这件事，纵观燕京前二十四年实在算得上罕见。

再说他早上六点二十就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很困，又一点睡意也无，在给那家伙掖了几次被子后他也懒得管了，乔恩躺在床和被褥的最中间丝毫没有让出的迹象，燕京断断续续睡到中午，睡眠短暂、零碎地可怜，此时燕京精神不济脸色难看，看乔恩实在起不来也就阴沉放弃，“那你别怪我没喊你。”

又过了几分钟，乔恩听到燕京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再没有发出响动。乔恩悄悄等着人离开房间，过了半天还没有等到，只能抬头去看。

燕京双腿交叠，手肘撑靠在扶手边，睡着了。

乔恩低着头裹上衣服，逃进卫生间。

对着墙体上那整整一面大镜子，他心里荡漾起悲凉。他的肩膀真的青了好大一块。

那个毒夫还逼着他站到那个窗户那里掐他的脖子，时松时紧的，被掐了快一个小时。

——唉。

乔恩揪着自己的头发，瑟瑟发抖地叹了口气，脸上直接蒙上层惨淡阴影，是幅灰白而怨怼的脸色。

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虽然是自愿的就是了。

但下次他可就不让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讨好燕京，燕京讨好过他吗，他也不是个傻子，谁会热脸贴冷屁股。

要是燕京再讲些他不想听的话，他就生气了。

乔恩哀哀脱了睡袍洗漱。洗干净后，他轻手轻脚坐在燕京腿上。

泛起热气和香味的身体凑近，燕京慵懒撑起眼睛：“洗好了？”

“那里疼。”乔恩揉捏造作地搂着他脖子撒娇。

“早上给你抹了药。”

乔恩吃惊：“真的吗？”

难怪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很多，看来那药还真挺有效的，乔恩半紧张半心虚地缩紧怀抱，没骨头似的在燕京脑袋边嘀咕：“没有用，刚才都洗掉了，还是很疼，都怪你。”

“药膏在床头柜上，自己再涂点。”燕京用下巴轻轻指示。

“早上我用的棉签，可能抹少了。”他脸上被乔恩微长的头发遮挡，鼻尖都是乔恩的香味。

燕京把腿放下来，不由自主掂了掂身上骨软肉酥的人，视线往下，瞥见乔恩松散的睡袍留着条缝隙，正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臀线。

“知道疼了，玩不起了？”

乔恩指尖微微勾住了燕京一根头发，像个贪玩的小孩捉住了只聒噪的蝉：“玩？”

他话音刚落，燕京头皮就被扯得一疼。

空气猝然安静，时间也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只剩乔恩一个人在动。

燕京面上笼了层寒霜，没说话，手上已经把他放开了。

“看。”乔恩展示着手上多东西，笑得狭促：“是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了，你还这么年轻，不能有这个。”

燕京头上一直有根白头发，位置靠后，一般看不到，他平时也不怎么注意，以前秦正清会帮他剪，并且以患毛囊炎的风险劝说，绝不会这么鲁莽。

“刚才的话不想听？”他冷笑了声，“直说就行。”

“什么话，我还没听清楚？”乔恩把白发扔了，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趁机狠狠紧了紧跟燕京十指相扣的手指，人也贴过去，用面颊挨着燕京的脸。

察觉到手上的动静，燕京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缠绕上。

就是这点不好。

他就知道。

乔恩有时候是可爱的，昨晚那么折腾也没大喊大叫，燕京记得，乔恩之前有几次大吵大闹，他厌恶得不行，但是在床上，这家伙却是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