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头一想,若她经营不善,也就亏几十两银子的事,再不济遭人玩笑几句,无伤大雅。
看着女儿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立即让老管家去兑了银票。
“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好的,谢谢爹!不过,女儿还有一个小请求。”
“你说。”
“爹爹,待我小酒楼开业那天,您要来为我捧场才行。”
“行,到时我去便是。”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主仆三人静待时机。
五日后,江晚昀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她领着刘嬷嬷驾车出了门。
京中的贯城河畔,许多酒楼食肆林立。到了晚上,歌舞升平的夜景更加美不胜收。
能在此处开设酒楼,想不赚都难。
开业吉时将至,柳记酒楼门口披红挂绿,锣鼓喧天,达官贵人们围在一起彼此寒暄,场面好不热闹。
见江府马车驶过来,柳姨娘和柳三郎同时回头张望。
刘嬷嬷掺着江晚昀从车轿里出来后,柳氏姐弟脸上的笑顿时僵住。
江晚昀身着浅色薄衫,鬓上却戴了支火红的石榴花步摇,算是给今日添彩了。
她当着诸多达官贵眷的面,走到二人面前,福身叩拜道:“多谢姨娘和舅舅为女儿筹谋规划,这酒楼装饰得华贵气派,小女不胜感激。”
闻言,柳氏姐弟再次傻眼。
江晚昀趁机向众人解释。
“此处酒楼是我母亲汪氏,也就是江府已故的主母留给我的遗产。只可惜我体弱多病,在府里将养多年。期间,姨娘更是费尽心机照料。如今大好,为了响应圣上发展商业的宣召,我便将母亲留下的酒楼重新经营起来,只当留个念想。”
人群中,不乏有与原主母亲交好之人。
一个气质富态的妇人凑过来,打量江晚昀后,惊呼道:“哎呀,果然,这就是汪氏留下的丫头,竟出落得如此标致了。”
说罢,她拿起手绢,低声啜泣:“只是可怜了汪氏,留下这么一个孤女就撒手人寰了。”
这时,人群中迸发出阵阵唏嘘。
江晚昀立马上前,挽住夫人胳膊,安慰道,“多谢夫人关怀,如今我承蒙姨娘和舅舅关照,有这么一栋酒楼,也不算独木难支。”
诸人一听,纷纷对柳氏姐弟大加赞赏。
显然,江晚昀不想当着全京城的人撕破脸。
柳氏也是个通透人,从大局来看,她打算咽下这道哑巴亏。
然而,旁边的柳三郎可不这样想。
他走上前,质问道:“外甥女怕不是病糊涂了,这酒楼一直都是我在经营,你说是你母亲遗产,可有什么证据?”
江晚昀抿唇一笑后,从刘嬷嬷手里接过一张地契,摊开后递到柳三郎面前。
“舅舅可认得这张地契?”
柳三郎煞白的脸微微抽了一下,矢口否认道:“你这地契怕不是假的?”
江晚昀轻笑道:“是真是假,等我爹爹过来,便能知晓。”
这时,等待多时的江福正从车轿里出来,越过人群拿起女儿手里的地契查看。
户部尚书常年与单据契书一类的东西打交道,真假与否,一眼便知。
“三郎,你可看清楚了,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我女儿的名字,难不成你也病糊涂了,不识字?”
柳三郎原本就不受姐夫待见,要不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他早被江福正收拾够了。
尽管他知道姐夫对这个大女儿也不怎么疼爱,但打断骨头连着筋,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姐夫肯定站亲女儿那一边。
自己若执意不松口,臭了名声不说,还在姐夫面前不讨好,得不偿失。
识时务者为俊杰,柳三郎立即认怂道:“姐夫,既然外甥女喜欢,送她便是了。”
“什么叫送?”江福正眼神逼视着他。
“不,就是她的。”
见事情明朗,江晚昀打了个响指,春桃领着十几个青衣小厮从巷子里围了上来。
江晚昀挥手道:“今日开业,贵客诸多,各位赶紧去楼里帮忙吧。”
小厮们听了,纷纷散去。
随后,鞭炮声响起,江晚昀挽着父亲的手肘,招呼各位亲友入座,只留柳氏姐弟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