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昭离开的第十年。

异种被清理干净，魔力消亡，人们正常修行，这是全民修仙的时代。

只是，没有了魔力，自然无法产生混种，巫山令完成了它的使命，变得和其它凡俗物件一样不起眼。

十年前的事情想起来，恍如隔世。

有时候看着那枚已经失去力量、变得灰扑扑的巫山令，她们会有一瞬恍惚。

这是巫山令吗？她们曾狂热追捧、为之一掷千金的巫山令？为什么它看起来那么普通呢？

还有当年的先行者，她们至今都只知道称呼其一声姒娘子，除此之外，对她一无所知。

也对巫山，一无所知。

那时候全球直播、世界为其闪烁的盛况已成为过往，和新生那一代说起来的时候，她们会质疑是真的吗？有那样的事情吗？

巫山、巫山令、戏、姒娘子......那些谜团随着时间慢慢被人遗忘或埋在心底，一起变得灰扑扑。

直到某一天，天幕之上，倒映出一尊神像。

最初是天空如湖面般漾起一圈圈涟漪，云朵散开，大气威严的旗帜随风飘扬，古朴庄重的黑色上，铁画银钩的【周】殷红的仿佛由无数道鲜血交叠而成。

这是一个名为周的朝代，也是一个名为周的世界。

如今，这个世界就这样展现在她们眼前。

古香古色的建筑，巍峨高大的殿宇。

梁柱高拱，杯盘祭器无数。

全民修仙的时代，在看见旗帜之前，她们甚至以为见到天庭了——毕竟华国人听过的神话故事和想象里，天庭就是这种风格的。

而按着自己国家文化、传承以及自身异能进行修行的外国女巫骑士等没有这个文化背景，只觉得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

好像十年前那直播好像和着有点像？

直到里面倒映出硕大的【周】，又有无数人影，身着古代服装、与凡人无异，正有条不紊地忙着当下的事情，其间没有出现任何超自然力量。

她们这才确定那不是之前的直播，当然，也不是什么天庭。

*

大周，姒昭离开后的第一百三十年。此时在位的，是姬婋的孙女，姬玥。

对于大周人民而言，这是特殊的一天。

一百多年前，当神女第一次降临在大周的土地上，帝王姬荣曾为神女献上一场祭祀，极尽荣华，将世间最好的一切献给神女，望她欢喜。

从那以后，那个日子被称为祭神日，帝王将会在那一天穿上隆重的礼服，前往当初祭神的祭坛，躬身朝拜。

曾听闻当初太姥姥——也就是姬荣，祭祀神女时，也是天降异象。

与巫山神女齐名的另一位神明恒娥神君正是在那一日正是进入人们的视线，据说那时天神斗法，日月轮转，不知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场景。

怀揣着敬畏与憧憬，姬玥按着礼制进行祭拜。

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倒映在另一个世界的天幕之上。

*

全民修仙也挡不住大家爱凑热闹。

此刻，无数人不约如同仰着头看天，话题已经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转变到了“她们在做什么”。

天幕没有传递声音，但看场景和举动，大致也能判断出大周人民在祭神——毕竟世界各地的祭神仪式都有那么几个相似固定的步骤和摆设，比如祭品，比如神像。

只是......

阿美利卡。

已成为新任教皇的娜拉皱眉，这个神像，怎么有点眼熟？

华国，此时的成珞不再是由于自身特殊性才得以在燕京任职的小职员。

如今，她靠自己的努力在这里站稳了脚跟。

看着天幕里的神像，她的眉头皱得比大洋彼岸的娜拉要深得多。

因为......“这个蛇，怎么那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