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尔哥，如何了？”

见约克尔盯着检测结果久久不语，沃亚利终究不是沉稳的性子，忍不住探过身来，目光紧紧黏在光屏上。

“同陛下给我的基因序列比对后，相似度不足百分之五十……”

约克尔的声音沉得厉害，

“只能追踪到同属虫族的痕迹，没有直接的血脉关联。”

听到这个结论，穆尘脸上没有半分意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纹路，眼底藏着的平静像一层薄冰。

反倒是兰格，比他还要急切几分，攥着光屏边缘不信邪地反复翻查数据。

“阿尘和维多叔叔？”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晓穆尘的身世与维多叔叔牵扯颇深。

原来当初在星舰上，瑞叔叔他们低声议论的是这件事，难怪那时瑞叔叔看向穆尘的眼神，总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虽与穆尘同步过部分记忆，知晓穆尘曾被虫族带回星域，却从不知带走他的竟是维多叔叔，更不清楚两虫之间还有那样一段尘封的过往。

“怎么会？”

沃亚利猛地瞪大双眼，他当然清楚这个数据意味着什么！

无关联，和多年前提斯元帅给出的结果一模一样。

可这根本说不通！若穆尘不是维多的虫崽，那诸多疑点又该如何解释？

约克尔看着近在咫尺、满脸焦灼的沃亚利，缓缓摇了摇头。

早在多年前，提斯元帅就已出具过权威结论，若那时有半分可能，对虫蛋那般珍视的维多元帅，怎会善罢甘休？

若不是唐睿陛下特意吩咐再重新检测一次，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触碰这个话题。

“你应该庆幸，我们还没有通知维多！”

约克尔的声音压得极低，微微闪烁的眼眸终究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远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他太能共情维多元帅的心境了。

他不敢想，若是他的虫蛋出事，若是兰赛尔遭遇不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天知道，当初从司青口中得知，司青的弟弟司蓝在外域战争基地见过兰赛尔时，约克尔当时的心情。

司蓝驻守的基地远离中心基地，在极其危险地带，兰赛尔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恐惧与无力瞬间将他裹挟，兰赛尔又一次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险境，而他却依旧束手无策。

他对兰赛尔这个孩子，藏着太多难以言说的愧疚。

他甚至不止一次怀疑，当初同意与戴斯结婚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他规矩了一辈子，唯独在与戴斯的感情上，叛逆得彻底。

他愿意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任何代价，可为什么惩罚要落在兰赛尔身上？

他的虫崽还那样小，本该在庇护下安稳长大，却要一次次承受常虫难以想象的痛苦。

即便后来虫族繁育技术愈发成熟，他与戴斯也从未想过再要一个虫蛋。

兰赛尔所经历的苦难，早已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勇气，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心里，兰赛尔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他终究是个不称职的亚父。

在兰赛尔的事情上，他总是这般无力。

他没办法像唐睿陛下那样，一次次从死神手中将兰赛尔抢回来，也不能像沃亚利这般，以亦师亦友的身份给予兰赛尔陪伴与教导。

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没学会如何与这个受过太多伤痛的孩子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