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会接吻吗?会......
“他不行。”
周言深又一次重复,那话撞进林砚耳中,竟莫名令他品出几分警告意味。
“不就是个小花艺师么?你至不至于?”
林砚止了喋喋不休,掀起眼皮睨他,憋着坏笑:“兄弟我真的好久没碰见这么对胃口的了!周总行行好,就让给我行不行?”
“不行。”
脱口的一瞬,周言深自己都愣住。
不行?
他是谢清蘅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说不行?!
“不——行——?”林砚眉峰一挑,饶有兴味地盯着周言深,眼含戏谑:“啧啧,好护食啊,周总经理?”
“别胡说。”
林砚的怪调格外刺耳。周言深心下一紧,率先移开视线,起身向别墅走去。那小子鬼精得要命,再跟他耗下去,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甚至不曾察觉的心思免不了被扒得一干二净。
“哎!你跑什么??”
林砚蹬着条腿晃着秋千,眯缝起眼,懒洋洋地扯了一嗓子。周言深的别扭样在他眼里无异于不打自招。
“周总!!”
“咱俩各凭本事啊!!!”
林砚笑着挥挥手,对着匆匆离去的背影不忘狠补一刀。当然,他也就是吓唬吓唬周言深,对朋友特讲义气是他满身的毛病中为数不多的优点。
周言深惯于压抑真情实感,真不给他点危机感尝尝,那朵小白花不得被散养到猴年马月去?改天被路边的野贼摘走了都不知道呢!
别墅一楼,周新海正和特地赶来祝寿的商圈名流聊得火热,周言深端着杯红酒站在不远处,林砚的话橡根细针戳在心尖,看不见,可细密的痛感又时刻争夺着他的注意力。
“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那句话如同刻录好的磁带,在周言深脑中滋啦啦地转,播了一遍又一遍。
他怎么会?
他不过是偶然在林砚的生日宴见到他,出于同情才安排他接手公司花艺装置;不过是偶然在圣善寺相遇,以朋友的身份邀他在茶室小坐;又不过是天降大雨,出于礼节提出稍他回家!
至于那枚平安符......
那枚平安符明明是谢清蘅执意挂在他手指尖的,又不是他讨来的,又能说明什么?
周言深闷闷举起酒杯灌下一口,正巧遇上友商前来搭话:“周总您好,听说您正式出任深海集团总经理,恭喜恭喜!”
周言深礼貌一笑:“谢谢。”
“久仰周总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一表人才啊!有您支持周董事长,未来深海集团势必节节攀升,令我们望尘莫及啊!”
“以后还请周总多多照顾生意,咱们合作共赢,合作共赢嘛!”
千篇一律的漂亮话把周言深的耳朵磨出厚厚一层茧,他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可身为周新海的儿子,自主从来就是一种奢侈。
他别无选择,只能像个犯人似的被绑架至此。闪着寒光的刀刃悬在脖子上方,他还得摆出一副乐在其中,彬彬有礼的得体模样。
几番来回,那张脸终于笑得发僵。
“叮叮。”
突然,口袋中的手机轻轻震动。周言深查看,竟是谢清蘅发来的消息。
【周总,今天店里进了新的尖瓣唐菖蒲。您看,像不像星星?】
紧接着发来一张照片——花枝纤长,斑斑星黄的花骨朵恣意生长,浓烈的自由感和呼吸感几近溢出屏幕。
周言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敲着键盘回下:【好看】
对方正在输入......
一分钟过去了,并没有新的消息。
对方正在输入......
又一分钟过去了,对话仍停留在周言深的那句【好看】。
周言深屏息等着,两眼不曾从手机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