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停了。沈砚之抱着那幅《听雨轩》旧画，再次来到周府。门僮见是他，没多问便引着往里走，穿过天井时，恰好撞见周明远正站在廊下，手里捏着一卷书，眼神却望着沈家旧地的方向，神色复杂。

“周主事。”沈砚之拱手开口，将旧画递上前，“昨日多谢主事将在下的旧画送回，只是这幅画……并非在下所有。”

周明远回头，看见那幅画，脸色微变，连忙引他进了偏厅，关上门。“沈先生不必多言，”他先开了口，声音压得极低，“这幅画是沈仲文先生的手笔，在下认得。十年前沈家出事时，在下就在场，只是……”他顿了顿，眼底露出愧疚，“只是那时在下人微言轻，不敢多言。”

沈砚之盯着他的眼睛：“主事既认得先父的画，昨日又在画后题字，想来是知道当年的真相。柳承业与北狄勾结，构陷沈家，此事是否属实？”

周明远的身体晃了晃，端起茶盏抿了口，才缓缓点头：“是真的。十年前，柳承业私下与北狄通商，走私盐铁，被沈先生发现。沈先生准备上书弹劾，柳承业得知后，便抢先一步，伪造了沈先生通敌的书信，借着朝廷对北狄的忌惮，构陷了沈家满门。”

“那双鱼佩呢？”沈砚之追问，“先父的双鱼佩，为何会在柳承业手中？”

“那双鱼佩是沈家的传家宝，”周明远叹了口气，“据说佩身内侧刻着沈家的祖训，还藏着一张北狄边境的地形图——那是沈先生早年游历北狄时画的，本想献给朝廷，没想到竟成了柳承业的眼中钉。柳承业杀了沈先生后，抢走双鱼佩，一是为了销毁证据，二是想拿着地形图，继续和北狄交易。”

沈砚之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原来双鱼佩里藏着这么重要的秘密，柳承业难怪会把另一半藏在暗室里。他刚要再问，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周明远脸色一变：“是柳府的人！沈先生快从后门走，这幅画你带着，日后或许还有用。”

沈砚之跟着周明远绕到后门，刚要出门，周明远忽然拉住他：“沈先生，柳承业明日要去东宫献画，他准备把你昨日的‘朱雀渡’也带去。你若想揭穿他，明日或许是个机会，但切记，一定要小心——柳承业心狠手辣，不会轻易放过你。”

沈砚之点头应下，快步走出后门，心里却已盘算起来——东宫献画，文武百官都会在场，若是能在那时揭穿柳承业的罪行，定能让他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