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和木止起床后去了浴室洗漱。陈晴去了厨房。

陈晴一边打鸡蛋一边对着浴室门：“小木木啊，你看到多出来的蓝色多啦A梦牙杯了嘛？那是给你哥哥的，还有啊，那个蓝色的毛巾也是，记得给你哥哥说啊！”

陈杰听到后瞳孔骤缩了一下，屏住了呼吸，眼睛盯着镜子中的两人：我……妈妈？……牙杯？毛巾……我？是给我的吗？

木止将牙膏挤好拿到陈杰面前：“哥哥，你的。牙膏是我最喜欢的橘子味哦。”

直到木止小小的手将牙刷闯进他的眸中，才将他从解离中拉回来，他颤抖的将牙刷接过。

两人洗完漱后木止先一步走了出来，伸出手：“哥哥，别盯着镜子看啦，快来一起吃早餐。”

陈杰垂眸看着递过来的手，心脏的窟窿，好像在慢慢被填起来，带着一丝愉悦向前握住了木止的手：“好。”

三人落座，木止和陈晴自然的拿起筷子夹面条。

陈杰眸中的倒影是一碗鸡蛋面，上面还有焦黄的荷包蛋，他的手攥着陈晴昨天给他的衣服衣摆，粉粉的手心被掐的发白。

陈晴吃了一口面条注意到陈杰没吃，而后放下筷子走到陈杰面前，单膝跪地握住他的手：“小杰？是妈妈做的不好吃吗？怎么不吃呀？”

陈杰的瞳孔逐渐聚焦而后立马摇摇头：“妈妈？”

陈晴眉眼弯弯的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陈杰的额头：“对啊，妈妈，我是你的妈妈，今后是，未来也是。”

陈晴的呼吸洒在陈杰鼻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巍巍的开口：“妈妈……”

木止也凑过来握住陈杰的手，指腹轻蹭他的手背：“对呀，妈妈。你是我的哥哥，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哦哥哥，还有我的爸爸也是你的爸爸，妈妈说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陈晴依旧眉眼弯弯退开些许：“对啊，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丢了谁都不行。”

陈杰的眼睛不自觉瞪大，视线里陈晴和木止占据了他的主视角：“妈妈……木木……一家人……我也有爸爸了嘛？”

木止和陈晴相视一笑立马开口：“对啊。”

陈杰鼻尖红了，也痛了，这一次没有风，他的眼泪不用被风吹进去了。

陈晴立马抱住陈杰，在陈杰耳边轻语：“小木木，一起抱，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木止立马放下筷子跳下了凳子和他们相拥。

这一次，陈杰的泪水不用刻意隐瞒，因为有人用掌心接住了他的泪水。

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至少陈杰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不用等那个抛弃他的人了。

蝉鸣惊起枝头鸟，月明洒地照人心。

一阵急促的铃声在客厅响起，打乱了正在看书的陈晴和正在玩积木的两个小不点。

陈晴将书折好放在桌角，指腹轻触屏幕上绿色的通话。

木威林穿着军装正在宿舍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筷子夹土豆片：“我说晴啊，咱们的小小陈嘞？你可得好好给我养啊，又多了个儿子！”木威林一边往嘴里塞土豆片，一边含糊着。

陈晴看着木威林笨笨的样子，起身将手机递给了陈杰：“你爸。”

陈杰拿着积木的手一顿，积木从手中掉落，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拉出了他的思绪，他盯着陈晴的脚，接过手机，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到屏幕。木威林穿着军装吃着饭的动作撞进他小小的视线，木威林叫了一声“小杰”，但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才茫然的点头。

陈晴伸手将木止牵起来：“小木木，我们去看月亮。”她知道，他需要独处，他需要接受。

陈杰拿着手机的手在抖，以至于木威林视角，陈杰像坐摇摇车。

木威林将筷子放下，看着陈杰茫然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开口：“小杰，我是爸爸，现在是，以后也是。能叫一声爸爸吗？”

陈杰瞪大了双眼，嘴唇像正在破茧的蝴蝶，停停又动动，这两个字，是他砸破喉咙也难以启齿的。

木威林看着他曾几次开口的唇，他突然想到陈晴昨天发信息给他，说他们两个在看他的勋章，陈杰好像很开心，那是他来到这个家第一个笑容。木威林用水杯靠着手机，陈杰拿着手机的屏幕出现木威林整个身子：“陈同志，我是边防战士木威林！报告今天边境一切正常！敬礼！”

陈杰眼睛直接瞪大，蝴蝶终于破茧而出：“收到！”

木威林又乘风追赶：“叫爸爸！”

陈杰眉眼弯弯，也学着木威林的样子敬礼：“爸爸！”

阳台的陈晴听着他们的对话，手轻拂木止脑袋：“你哥哥，现在终于是你哥哥了。”

木止眨了眨眼，指着月亮：“圆圆的，哥哥的脸也是。”

陈晴嘴唇微勾：“心也是。”

前方的路扑的是玻璃渣，每走一步就破一道口子，口子愈合后，是牢笼，需要陈杰自己破。

陈晴带着陈杰和木止去了学校，给陈杰报名。

陈杰路上总兴奋的指着树，高楼，小玩具。可到了校门口，他躲在了木止身后，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木止的小手，而后慢慢的用小拇指勾住木止的手。

木止眨了眨眼睛：“哥哥你想牵手就牵吧，我不会拒绝的。因为妈妈说牵手能给对方勇气。”

陈杰犹豫了一下直接握住木止的手。

陈晴明白了他的害怕，蹲下身轻轻摸着陈杰的头：“小杰，你有家了，不只是我们的家，还有学校的家。我们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哦，这是我们的大家。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向学校申请陪读。”

陈杰握着木止的手紧了紧：“就是和我一起在学校上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