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体都忍不住的震颤。
这种亵渎神圣丶凌辱高贵的感觉,让他难以自拔。
所以,此时的王子韶是很纠结的。
便只听官家道:「朕何时说过让天官去主持贡举的?」
「朕只是想让天官,协助将来的知贡举,共同把好省试的门槛!」
「不要叫元丰八年的旧事重演!」
王子韶抬起头,便看到了上首的官家脸上的寒霜。
他顿时一个激灵,顿首再拜:「臣惶恐……死罪……死罪!」
元丰八年的科举考场大火,烧死了先帝给官家选的两位资善堂权直讲在内的数十名文武官员。
如今三年已过,此事看似已被人遗忘。
可实际上呢?
朝野内外,迄今都有着无数人提心吊胆,就怕有一天,宫中想起此事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会死人的!
如今,事实证明,官家果然没有忘记!
「天官不必谢罪……」只听着官家说道:「朕命天官去贡院,就是让天官到贡院,给朕盯着……「
「元丰八年的旧事,绝不能再重演!」
「另外就是,天官还需给朕盯着,贡院的考官……」
「去年馆阁试的丑事,绝不能再出现了!」
「科举为国轮才,乃是天下最大的事情!」
「不能成为小人私相授受,徇私舞弊的场所!」
自有科举以来,舞弊就一直存在。
整部科举史,就是一部舞弊和反舞弊的历史。
大宋,自也不例外。
所以,皇帝派一个心腹,专门到贡院里去盯着,防止作弊,非常合理。
王子韶于是欢天喜地的拜道:「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有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和藉口。
清流们再想掣肘他,就不会这麽简单了。
无非,就是骂他几句,攻击他几个月而已。
王子韶早就习惯了,脱敏了。
别人再怎麽骂他,他也能唾面自乾,装作无事发生。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表演大度,做出一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样子。
偶尔会抬头仰天四十五度角,流泪叹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何况,这一次他是要受君命,进入贡院,很可能被任命为知贡举的主考官之下的两位同知贡举官之一。
被人家骂两句就骂两句呗!
前辈邓绾说的好啊——笑骂由汝,好官我自为之!
……
送走王子韶,赵煦摩挲着双手,靠在坐褥上。
「以王子韶,权知贡举……」他舔了舔舌头:「想来朝中上下,都要有无数非议丶阻碍!」
这是必然的!
王子韶本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家伙。
这货不贪不拿,也不怎麽好女色,唯一的爱好,就是权位。
于是,他在吏部,完全成为了赵煦毫无感情的打压工具。
不管是谁,无论其背景丶家世有多高。
赵煦一声令下,甚至都不需要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