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超看向窗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他第一次听说李憬年,是中考成绩公布那天。
当时,他以为自己是稳稳的第一,可成绩公布后,他才知道半路杀出一匹黑马,一个从小县城里出来的人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
所以高中开学那天,一听到有人叫“年年”,他立马便看了过去,是一对中年夫妻。
特招进来的学生基本上都有些畏缩,他们的家长更是低着头走路,生怕惹上事。
只有那对夫妻不一样,他们无视探究轻蔑的视线,用一个画着卡通图案的塑料袋装着自制的棉被褥子,看向儿子的眼中满是骄傲与爱意。
他们走的时候没有叮嘱孩子好好学习,只让他注意身体,让他好好吃饭,两人甚至因为谁先给儿子离别拥抱而斗嘴。
周伯超本以为成绩上输的,可以从家庭上扳回一局。
然而,他输的很彻底。
羡慕吗?其实是有的。但周伯超知道,他不是李憬年。
他能有如今的成绩,全凭没日没夜的补课,上各种名师辅导班。
如果是他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中,根本不会有李憬年的成就。
即便是被操纵的木偶,线也是他亲手递出去的。
但嫉妒是不受控制的,他更是到了疯魔的程度,如何在不脏自己手的情况下把李憬年拉下云端成了执念。
所以碰到林业在李憬年那里吃瘪时,他便开玩笑似的说出那句话:人家可是年级第一,之后要上华远的好学生,怎么会跟你一个纨绔公子哥搅和在一起?
林业这个人自尊心向来很强,稍微一激就开始针对李憬年,最后发展为霸凌。
可即便如此,他的成绩也没受任何影响。
如今好不容易打败了李憬年,又跑出来一个碍眼的家伙。
周伯超看向垃圾桶里那团纸,抢了别人的东西,就该好好还回来。
*
十一月份的G城已然步入冬季,气温在夜晚骤然下降。
刚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李憬年打了个喷嚏,然后便被按进被窝。
“降温了,你先缩被子里,我去给你拿衣服。”
沈翊下床后在李憬年的衣柜里翻了翻,没找到厚衣服,就拿了一套自己的保暖衣裤。
李憬年最讨厌穿上厚衣服四肢都被束缚住的感觉,当即露出明显抗拒的神情,“现在才十一月初,我不想穿保暖裤,太厚了。”
“不行,你体弱,穿的薄会冻感冒。”
沈翊语气坚决,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为了逃避穿保暖裤,李憬年搬出他之前说的话,“咱们家我做主。”
“咱们家归你管,你归我管。”
沈翊扬了扬手里的裤子,“是自己穿还是我给你穿?”
“太长了,没法穿。”李憬年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拼尽全力想打消他的念头。
“裤腿折起来就行。”
沈翊说着,一条腿压上床,手伸进被子里拉住他的裤脚往下扯。
李憬年拽着裤腰,泄气地嚷嚷,“我穿我穿,你去洗漱。”
沈翊玩心上来,非要逗他。不仅拽着裤脚不松手,还去扯被子,“不行,李小年,你怎么这么小气,让我看看怎么了?这不早晚的事?”
感受到裤腰从胯骨往下滑,李憬年慌乱地用脚蹬他,“等会儿早读要迟到了。”
“怕什么?我们可是在做正事。”沈翊不依不饶,见他羞得满脸通红,更是不怀好意地问,“你每天都看光我,今天让我看光你一次才算公平。”
李憬年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是你自己只穿着内裤满屋子乱窜的,又不是我逼你不穿衣服。”
“这话说的,难道你没有看?”
沈翊有些凉的手钻进他裤腿,握住匀称修长的小腿肉捏了捏。
李憬年被冰的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般抽回腿,嘴硬地否认,“当然没有。”
“敢做不敢认?”沈翊挑眉,松开手中握着的布料。
李憬年立马裹着被子哼哧哼哧换衣服。
“能不能有点骨气地承认?”
李憬年哼了一声,他要是承认,沈翊还不得上天?
李憬年下楼后看着地上结的霜,不由得跺了跺脚。
即使从小在G城长大,他也没法习惯这变化莫测的天气。
因为穿的太厚,李憬年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乐意动弹,沈翊便让他找个地方坐,自己跑去买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