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可以划着那只破桨出发了。
*
姜畔又在医院住了些日子。
除了手臂的骨折,其他地方的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
身上的淤青褪成了浅黄,最后只剩下些淡淡的印子。
日子匆匆而过,快小年了。
这天上午,李砚安和小周警官一起来了。
“恢复得不错,”李砚安翻着病历本,眉头舒展了些,“医生评估过了,除了手臂需要定期复查,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静养。”
姜畔坐在床边,一听这俩字就有点没底。
出院?出了院去哪里,福利院吗?
李砚安合上病历本,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按规定,你这情况,暂时需要去福利院安置点过渡。”
姜畔的心往下沉了沉,垂下了眼。
“不过,”李砚安话锋一转,语气平常,“我这边走了一些程序,申请了特殊情况下的临时照料。手续基本办妥了。先住我那儿吧,等后续安置方案彻底定下来再说。你一个人住福利院那种集体环境,现在不合适。”
姜畔恍惚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你家?”她嗓音带着不确定。
“嗯。不可以啊?”李砚安应了一声,转头对小周说,“手续你再跟院方和福利中心那边最后确认一下。”
小周警官利落地点头:“明白,李队。”
李砚安拿着姜畔不多的几样东西,去办最后的出院手续。
病房里只剩下姜畔和小周警官。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姜畔沉默了会儿,终于还是小声开口。
“周警官。”
“嗯?”小周警官正低头看手机上的信息,闻声抬头。
姜畔有点紧张地问:“我那个养父母,如果判了故意伤害,那以后我……我归谁管?”
小周警官放下手机。
她想了想,没有立刻给出确定的答案。
“这个得看法院最终的判决结果和他们具体的量刑。不过,他们对你做出这种事,监护权肯定是会被剥夺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你后续的安置,会有民政部门介入评估。像你这种情况,年满十六周岁了,其实是有一定自主选择权的。比如,如果证明你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或者有愿意承担监护责任的成年人……当然,最终还是要看法律程序和具体评估结果。”
姜畔安静听着,眼睫微颤。
“独立生活……”她喃喃重复了一遍。
“别担心,”小周警官放柔了声音,“一步一步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身体彻底养好。李队那边……”
她朝门口的方向努努嘴,“虽然是个糙汉子,但责任心没得说,他既然把你接过去,肯定会安排妥当的。”
姜畔点点头,这个她是相信的。
*
来接她的除了李砚安和小周警官,小张警官也笑嘻嘻地来了。
李砚安开着一辆黑色SUV,姜畔坐在副驾驶,把骨折的胳膊放在腿上。
小周和小张挤在后座。
车子开进熟悉的小区。
“到了。”李砚安熄了火。
小张警官先跳下车,帮姜畔拉开车门,小周则从另一边绕过来扶她。
李砚安走在前面,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李砚安的房子还和之前一样,干净,光亮,没什么多余的装饰。
小周和小张熟门熟路地跟着进去,小张警官一边换鞋一边嚷嚷:“李队,姜畔的房间呢?快让我们开开眼!你个大老爷们儿布置的,我都不敢想!”
李砚安没搭理他,径直走到里面,推开一扇房门:“这边。”
三个人跟过去,往里一看,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