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陆秋带着云栖月进了四号楼,并当面拿出那个匣子打开给了四号楼的值班人。
值班人看着匣子一言不发,就在漫长的等待中,只有云栖月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终又看看匣子,不知所措。陆秋表面上十分沉静,但其实私底下已经疯狂联系柳容柯,问他如果自己猜错了会怎么办。
值得庆幸的是,柳容柯很快就安慰他道:“相信你的直觉,既然你觉得是,那就去赌一把。”
这时值班人从中拿起被切的薄薄的鱼片,嗓音沙哑,对陆秋说:“是我的肉。”
他的这个动作露出了披风下的手臂,与柳容柯那一块块伤口不同,他就像是被剥了皮似的,露出里面发白的肉来。一旁的云栖月听到他这么一说,脸色瞬间精彩了几分,现在他的感觉比刚看见鱼片粥的陆秋还要恶心。
陆秋突然松了口气,至少他的方向对了,这还是很给人成就感的,于是他更加确信后厨有问题,自己这一趟是必须得跑了。他直接问道:“你需要帮助吗?”
值班人这才正眼看他,问道:“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
“其他的值班人。”他又往陆秋脖颈处看去,意思很明显:“一旦有一个值班人出逃,宗门就会加紧看守。”
见陆秋不说话,他又问道:“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陆秋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你知道如何解除封印吗?”
陆秋还是摇头。
“那你知有多少人看守吗?”
他这次连头也不摇了,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根本没有关注别的方面。不过云栖月终于绷不住了,他在一旁有些崩落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秋看向他,耸肩回答:“刚刚的鱼片粥是他的肉,就这样。”
“不是,为什么,等等……”云栖月一只手烦躁的抓抓头发:“怎么吃的是他的肉啊,为什么要给我们吃啊?”
“他是值班人。”陆秋指向鱼妖。
“我知道。”云栖月点头。
“当值班人就要付出相应代价。”陆秋尽力让自己听起来更可信一些,即使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们的本体都被藏了起来,要恢复自由就只能通过释放本体。”
“那你要干什么?”他脸上的震惊还没有退去:“你要把值班人都放了?”
“我只是受人之托……”陆秋眼神躲闪。
云栖月这时又聪明了,他开始了他们推测:“昨天还没这么多事,今早从遇着那黄鼠狼你就开始了,是不是那黄鼠狼对你威逼利诱的?”
陆秋怎么都想不到这火竟然能引到黄琳身上,于是急忙想要否认:“不不不,和他无关。”
“哼,你不用替他说话,既然你想调查这事,那么作为朋友,我也帮你。”
陆秋听他说话,搞不清他是怎么想的,最后只听懂了云栖月要加入,也算一件好事。正当他想着再给对方说说计划时,云栖月只说了一句“你先回去,不用等我。”就跑了,陆秋和四号楼值班人又说了几个问题,但一无所获,只好回到五号楼。
刚进五号楼,就看见柳容柯撑着下巴闭眼不知道在干什么,在他走近时,柳容柯突然睁眼,用看热闹的语气对他说:“快去洗漱间吧,有乐子看呢。”
听到他这种语气,陆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迅速跑进去,在门口还没站定就看见了黄盛和冯玉轩两人被符定在墙上,一旁是云栖月和黄琳正在互掐。见他来了,冯玉轩嘴也是快,大喊:“人来了!你自己问啊!”
陆秋一边把人从墙上扣下来,一边皱眉看向那二人,问:“你们在干什么?”
“干架!”黄琳没好气的回答。
陆秋眼疾手快把洗漱间的门合上了,还好今天早有准备,向柳容柯要了几张消音符,把他们的声音屏蔽起来。做完后,他看向云栖月,说道:“我和你说了啊,和他们无关的。”
云栖月貌似还不服,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黄琳还气呼呼的,白了对方一眼,对陆秋说:“他刚刚说你要调查值班人,怎么回事?”
陆秋噎住了,没想到云栖月能把这事直接抖出来,不过本就是他们错在先,这时也得有点道歉的态度。于是他只能选择部分的话直说:“对,受人所托。”
“你调查他们干什么?”黄琳怀疑的看着他。
“不知道,别人让调查的。”他这也是实话,毕竟自己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卷进这场戏来。
黄琳看了那三人一眼,又看看陆秋:“你让不知情的出去吧。”
陆秋耸肩道:“有一个知情。”
最后谁也没有走,陆秋也适当的隐瞒了部分事情,不过对于事件的调查也不会有影响罢了,比如他和柳容柯的交易。
“你想放他们出来?”冯玉轩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你知道这会对浮海城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不仅是削弱了滨水宗的实力,还会让其他门派蠢蠢欲动,甚至造成浮海城的内乱。”黄盛斟酌着评价:“无论是哪个门派出乱子,都非常危险。”
只有黄琳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把盆反扣在地上,当成板凳坐着,最后才缓缓开口:“值班人……其实就是镇宗用的,不管是这滨水宗,还是什么其他门派,叫法虽然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
“那怎么样能在不影响他们的情况下,把值班人放出来?”陆秋感觉终于找到了一个思路。
“你想清楚,”黄琳抬头看他:“你要放谁?”
“只放一个。”陆秋能给出的信息有限。
“你并不是可怜他们,或者觉得他们受到了不公的待遇而想要出手相助,”黄琳字字扎在陆秋的心上:“你只是为了自己,对吗?”
“你没有弄清楚事实,又怎么能下定论?”陆秋不知是被说中了而恼羞成怒还是心虚,反正此刻情绪也差了起来。
“你觉得他们可怜吗?天天被关着,没有自由,没有人权。”
“可我无法救所有人,”陆秋反驳他:“就像黄盛说的,可怜了他们,等到大乱之时谁又去救其他的人?”
“那为什么就只救你要救的这个值班人,为什么不救另一个?”黄琳也有了咄咄逼人的态度。
“我……”陆秋本想再说,但又突然感受到来自黄琳那不甘心的情绪。很不甘心,因为自己没能做到而有的错误,让他自责又愧疚。就在那一瞬间,柳容柯又在他耳边呢喃:“还记得那个猫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