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向北京市区,最终在一个老胡同口停下。眼前的胡同与周围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
“这里...”姜梨下车,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榭宴礼引着她往里走:“还记得吗?十五年前,你就住在这条胡同里。”
他们停在一个略显陈旧的四合院门前。门漆斑驳,但门环却锃亮如新。姜梨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门板,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跑出大门的画面。
“我...我记得这个门环,”她喃喃道,“小时候总觉得它像个笑脸。”
榭宴礼眼中闪过惊喜:“是的,你经常这么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钥匙,打开了门锁。院内收拾得整洁干净,仿佛有人定期打扫,但又不像是长期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是...”
“我买下了这里。”榭宴礼轻声说,“车祸后,这里空置了很久。五年前我找到房主,买下了它。偶尔会来坐坐。”
姜梨漫步在院子里,每处角落都唤起零碎的记忆:石榴树下曾有个秋千;窗台上她养过一盆茉莉;夏天时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里摆桌吃饭...
她走向东厢房,推开门。房间布置简洁,但书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年少时的她和榭宴礼的合影。照片上,两人都笑得灿烂,她手中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
“小白...”她轻声道。
榭宴礼走到她身边:“你想起来了。”
更多的画面涌现:她偷偷把小狗抱回家,被母亲发现后,是榭宴礼帮忙说服大人让他们养下它;两个少年一起给小狗搭窝;下雨天担心小狗害怕,她偷偷跑去榭宴礼家看它...
“你家的院子就在隔壁,”姜梨突然说,“我们经常翻墙来往,因为走大门太绕远。”
榭宴礼微笑:“没错。你总是抱怨裙子被墙头的瓦片刮破。”
他们相视而笑,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十五年前的夏天。
夕阳西下,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就像小时候那样。榭宴礼从屋内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满了两人的童年“宝藏”:玻璃弹珠、洋画片、手编的友谊手链...
“你走后,我把这些都收在这里。”榭宴礼轻声说,“总觉得有一天你会回来。”
姜梨拿起一个用纸叠的星星,上面还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给宴礼,最好的朋友”。
“我不是个好朋友,”她突然说,“竟然把你忘了这么久。”
榭宴礼摇头:“那不是你的错。”他停顿片刻,“医生说你因为创伤太大,大脑选择性地封闭了那段记忆。记住快乐的时光,对你来说太痛苦了。”
姜梨望向西厢房:“我父母的房间在那里,对吗?”
榭宴礼点头:“要去看看吗?”
姜梨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回忆太多,我需要时间消化。”
“好。”榭宴礼理解地说,“随时想来都可以,这里是你的家。”
回家的路上,姜梨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都市的霓虹渐渐取代了胡同的静谧,仿佛两个世界的交替。
“谢谢你,”她突然开口,“为我保留了那个地方。”
榭宴礼的目光依然看着前方:“那不只是为你,也是为了我自己。那里有我最珍贵的回忆。”
车驶入西子湾地下车库时,姜梨突然问:“那天在晚宴上,你母亲说‘那些对宴礼重要的人’,指的是我吗?”
榭宴礼停好车,转向她:“你一直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梨子。十五年前是,现在依然是。”
他的眼神如此认真,姜梨感觉心跳加速。地下车库的灯光昏暗,营造出一种私密而暧昧的氛围。
“我...”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榭宴礼轻轻握住她的手:“不需要现在回应。等你准备好,无论多久,我都会在这里。”
那一刻,姜梨仿佛看到十五年前树荫下的少年,用同样认真的眼神许下承诺。
电梯到达楼层,门缓缓打开。姜梨走出电梯,转身面对榭宴礼。
“宴礼,”她轻声说,“我可能比想象中更快就能准备好。”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榭宴礼惊讶而欣喜的表情。
回到家中,姜梨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北京璀璨的夜景。手机响起提示音,是榭宴礼发来的消息:
“无论你准备好与否,我都会等你。——宴礼”
她微笑着回复:“这次不会让你等十五年那么久了。——梨子”
放下手机,姜梨感觉心中那片空了十五年的地方,正在被温暖的回忆一点点填满。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