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威将军梁清彦奉皇命来济安探查“已逝”惠康帝的下落,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却把人给放跑了。
梁清彦是从龙之臣梁玄之后,因为父辈的恩荫年纪轻轻就成了正四品的武散官。他虽没有实职,却是皇帝心腹之一,常被他秘密指派去调查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此次他被秘密派去调查惠康帝的下落,这是他经手的第一件大案。为了避免张扬,他没带太多手下。和他一同来的那五个人,他们是裴指挥使亲自挑选的人,说是锦衣卫的精锐,结果笨手笨脚连个人都抓不住。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卖鱼的小子就是惠康帝在民间的后人,说起来他看着没有半分皇室贵胄的气质。
他带的人并非想要害他,结果他却慌乱的逃走了还刺伤了自己的手下。
就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济阳县城逛了五六日了,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在济阳城内最繁华的几个地点逮到行人就盘问。梁清彦不相信王阿贵不在济阳城,这是他的直觉,而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他们一行人今日来到花月楼,花月楼是风月场所,来来往往的人多是富商纨绔地痞流氓。
有一位姓钟的公子带着打手来砸场子,他说他昨日来这里玩的时候钱被偷了。还一口咬定就是服侍他的那个女人偷的,要把她带走抵债。
这里吵吵嚷嚷的,自然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在附近游荡的林雪贞也不例外。
此时此刻林雪贞不知不觉就和梁清彦一行人会合了。梁清彦并不想看热闹,拿着王阿贵的画像自顾自的找周围的人挨个打听起来。
事情就这么巧,林雪贞就在他的不远处。可这时她却被那个被钟公子抓住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此人长得也太像温家绣娘赵姑娘了,看着就和双生姐妹一样。
可赵姑娘一直在温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天她出门的时候还看见她在绣房忙着绣活。这事也太诡异了,特别好奇两人到底有何渊源。
那个酷似赵姑娘的女子哭得声嘶力竭,力证自己没有偷钱。老鸨看事情闹成这样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她也不是吃素的,也喊出了自己养的打手。
双方对峙争执不下,谁都不让着谁。有人偷偷在老鸨耳边说了一句话,老鸨就让自家打手退下了。不情不愿的让钟公子把女人带走,他得偿所愿得意洋洋的让属下绑走女人扬长而去。
林雪贞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可那女人被押着带走的时候向众人投来求助的目光,不小心和雪贞的眼神交汇对视了,是那般可怜无助。
她心里太过触动,鬼使神差悄悄地跟在了钟公子一行人身后。梁清彦差点就要盘问到她了,两人就这样错过。
他们朝着柳枝巷的方向走了,雪贞怕再跟过去就被他们发现了,及时回头。一想到还有正事要办,又去花月楼附近守株待兔了。她和梁清彦想到一块去了,但是互相错过了。
又守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只能悻悻而归。她越晚找到那伙人,阿贵哥就越危险,总不能让他一辈子躲在地窖吧。
她忧心忡忡的,还有今天那个被带走的女人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赵姑娘。思来想去还是和她说了,有可能是她亲戚呢。
回到温宅后,她小心翼翼的找到赵姑娘,把今日的见闻完完整整的和她讲述了一遍。
赵姑娘听完后,小脸煞白,眼神中露出悲戚之色。她故作淡定,但还是被雪贞看出了端倪。
“你是有什么难处吗?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帮你。”雪贞问她。
赵姑娘不屑的摇摇头∶“哪有?巧合罢了。全天下长得像的人那么多,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还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不三不四的别和我扯上关系。”
“那是我多虑了,不好意思打扰了。”雪贞道完歉后就带上门走了。
赵姑娘这头才说和她无关,第二她就说要请假回乡一趟。听管家说她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但她很少回家,这回突然要回家还挺意外的。
不管她究竟有何秘密,终归是赵姑娘自己的事,与雪贞无关,她也不好意思插手。
可晚上赵姑娘仓惶失神的回了温宅,直到深夜她房间的烛火都未熄灭。她肯定是遇见事了,雪贞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
她半夜又来找她了,这回赵姑娘的防线终于崩溃了。
她哭着说∶“我求求你,我想让你帮我,我一个人势单力薄。”
“好,我帮你。但你先把缘由说了,我们再想办法。我虽和你相识时间不长,但也算半个朋友了,朋友有难我一定会尽力帮的。”
赵姑娘哭诉着∶“我也不想装了,这一直是我的心结也是我最大的秘密。你之前看到的那个被抓走的女子正是我的双生姐姐,我俩自幼父母双亡。我们被坏亲戚卖到了花月楼,老鸨想把我们培养成色艺双绝的双生姐妹花作为卖点招徕更多客人。”
雪贞听她讲述她和她姐的经历,并没有瞧不起她们,反而十分怜惜。
看着雪贞怜惜的眼神,赵姑娘十分动容,把她们曾经经历的一切向她娓娓道来。
“我性格犟不听话,姐姐总是假装是我去领罚,挨了不少打。我还十分自私地在她的帮助下逃走了,独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受苦。”说到动情处,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划过脸颊。
雪贞听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默默地倾听着。看她自责又无能无力的样子,她知道她心里一直是有姐姐的,只是太过自责愧疚不敢面对罢了。
“今天我乔装打扮混进了花月楼,找到当年最要好的小姐妹打听了姐姐的事。她说姐姐就是被冤枉的,那个姓钟是就是个恶魔,对姐姐百般凌辱还不够还想独占她,说她偷钱只是一个借口。”
林雪贞很唏嘘,问她∶“你是想让我帮你一起找到她吗?”
赵姑娘点点头∶“是,我也打听到一些有关姓钟的消息。我现在知道他在哪,我要你陪我演一出戏救回姐姐。”
雪贞很仗义,一点意见都没有。于是她们开始策划营救方案,时间紧迫,晚一天救回赵姐姐,她就多受一天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