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承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那句话确实是他说的——在现代社会的认知下,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颠倒的秩序。可现在听来,每个字都像是催命符。
凌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叫周子承。”他的声音很小,带着颤音。
“周子承。”凌瑾重复了一遍,“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不知你这个‘承’字,承的是什么。”
周子承咬了咬唇。在现代社会里,他的名字寄托着父母的期望——承继家业,光宗耀祖。可在这个世界里,这些话他绝不敢说出口。
“回家主,奴不知道。”
凌瑾轻笑一声。“不知道?看来你确实什么都不懂。”她转向正君,“他若真是冥顽不灵,发卖也无不可。只是……”
周子承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只是什么?”正君有些疑惑。
“只是这张脸确实难得一见。”凌瑾的话很直白,“发卖到春风楼,倒也可惜了。”
她在周子承面前蹲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向自己。“你说你会改,可你真的明白什么叫改吗?”
周子承被她的目光锁住,那双眼睛深邃如古井,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奴……奴愿意学。”
“学什么?”
“学规矩,学……学做一个合格的小侍。”这几个字几乎要把他的舌头咬断。
凌瑾松开手,站起身来。“既然你说愿意学,那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周子承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但是,”凌瑾的语气一转,“不会再有下次机会,明白吗?”
“明白!奴明白!”周子承连连点头,额头再次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多谢家主开恩,多谢家主!”
正君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家主既然开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凌瑾看向正君,“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但规矩不能松,该学的都要学,该罚的也不能少。”
“是,奴遵命。”正君勉强应声。
凌瑾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周子承一眼。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说完,她便消失在夜色中。
院中安静下来,只剩下周子承粗重的喘息声。他还跪在那里,不敢起身。
直到正君冷声开口:“还跪着做什么?回屋去,明日起,规矩要重新学起。这次,本君绝不会再手软。”
周子承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向正君行了个礼,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上,后背的伤口在提醒着他今晚的屈辱。但至少,他还活着。至少,他还有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机会”究竟意味着什么。
——
深夜的主院中,凌瑾独自坐在书房里,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印章。
那个叫周子承的小侍,确实有些奇怪。她见过无数男子,温顺的,娇媚的,才华横溢的,各有各的好处。像他这样不懂规矩的,虽也不算稀奇,只是……这一个似乎格外顽劣。
更让她费解的是他的出身。那日在街头发现他时,他穿着从未见过的奇怪服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后来换了衣服,学了些规矩,但那股子不服管教的劲头依然明显。
就像一只没被好好调教过的小犬,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愚蠢。”她轻叹一声,将印章放回原处。
男子本就该安分守己,相妻教子,哪有那么多想法?这个周子承大概是没受过什么像样的教导,才会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既然给了他机会,就看看他能不能学会什么叫规矩。
若是还不知好歹……
那就只能真的送去春风楼,让那些有经验的公公好好调教调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