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柴山五人当年结义时一幕兄谦弟恭,可后来如何,还不是自起纷争,张朗、李重死在谁人手上?便是他楚升所杀?
还不是死在那结了所谓金兰的兄弟手中。
情义是否坚固,又岂是这表面一幕便能看得清晰的。
话说回来,阳炎彬不愿日后牵连楚升名声,便当真是执意不愿,二人一时竟然僵持不下。
片刻之后,终究是楚升一声大笑,便是道:“既如此,我也不强逼...你我二人这一别后,便真不知何时再见了。”
言语感叹之间,他将酒坛让过,“还请饮此酒...”
想到此处,阳炎彬面上也有几分怅然,便从善饮了数口。
酒香醇厚,悠久绵长,他不禁多饮了几口。
“这是什么酒?”
“猴儿酒...”楚升随意道:“柴山诸匪献来的此山果酒,也算是别具风味。”
楚升又为他倒满,“这一盏,便以饯离别之意。”
阳炎彬饮下。
“第二盏,便祝你前路顺利,终能功成。”
这话说出来,阳炎彬自然不好不饮。
“第三盏,且愿你将...”
“第四盏,可盼你...”
连连饮了七八盏,阳炎彬终于琢磨出点不对了,见楚升还给他倒酒,禁不住摇晃着脑袋道:“不可再饮了,再饮便真就醉在此地了...”
言语间,他要从石上起身,却不禁脚下一软,幸而楚升出手扶住,才险些跌倒在地。
“你...”
楚升眯眼直笑,“酒里被为兄混杂了些东西...”
阳炎彬果然感觉浑身乏力,有些愕然望着楚升,却见他忽而往打了一个手势,四五个小匪便上前来,三两人去摆祭品,又有人过来搀扶住他。
楚升当即肃容道:“我知你意思,但却无须如此。”
“我楚升一生行事,何必向他人解释什么,我与你一见如故便是了。彼此都有意,何必为日后之事左右为难。”
“是以,今日我早就料到了这场景,因而有所准备。”
言语间,楚升点破了指尖,便渗出鲜血来滴在碗中,自有小匪端来接阳炎彬的指尖血。
“二弟,便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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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阵阵,阳炎彬浑身依旧有些发软的躺在车厢中,面上不知是该作何表情。
他还真就想不到,竟有一日被人用这种手段,按着脑袋结了金兰。
而最关键的是,他心中竟还没有丝毫厌恶,只是苦笑兼得感激,回想之前山坡上一幕,面上更是禁不住露出笑来。
对于楚升而言,与他结为异性兄弟,自是会牵连到自身声名受污;但对他阳炎彬而言,这其实是大好事,若是九千岁真当覆灭,他又何处可归?天下人皆何以看他这又一入宫之人?
彼时,这消息只需抖露出来,便等于是楚升拉了他一把,给他正名。
“收受其恩...如何得报啊。”有些苦笑着呼出一口酒气,阳炎彬除了哭笑不得外,又不禁有些无语。
仔细想来,自己年岁可是还长过其人的...如何平白我便成了弟?
思绪渐渐的有些歪了楼,阳炎彬急忙将念头拉回来,暗暗将这恩情记在心中,目光却又落在了车厢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