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间搭建着三间石头块垒砌的房屋。房前有几垄梯田,种着各种疏菜瓜果,一只黄花母鸡正领着十来只鸡仔儿在菜地里喳喳的叫着找虫吃。
老婆婆看上去比老头儿年轻些,头发黑白相间,苍老的眉眼依然清秀。她穿的也是粗布衣衫,瘦瘦弱弱的又满脸堆着笑,不像是一个强势无理之人。
大概从没有人来山谷中做客,两位老人对两个少年的到来欣喜万分。匆匆忙忙炒了十来个菜,又摆酒又上水果,满满当当的弄了一大桌子吃的。
二皇子无心吃饭,草草吃了两口,撇下叶晚风出门玩去了。叶晚风只得一个人陪着二老边吃边聊。
她留心观察,这两位老人家的举止言谈绝非是一般山野村夫。
“敢问老人家尊姓,晚辈该如何称呼二老?”
“我叫喜老头,她叫喜婆婆,我俩平常都是互相这么叫的,你也如此称呼吧,显得亲近。”
喜老头,喜婆婆…叶晚风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
在她刚入师门的时候,师傅仙侠娄玉音曾给她讲了许多江湖上有名有望的高人。其中就有那么两位,是对老夫妻,男的善用迷药,女的会使迷魂术。
所谓的迷药,江湖中人都晓得,是一种能迷晕人的药物,放到受害人的酒菜里茶水中,受害人吃了喝了昏迷不醒,任人摆布。也有用纸筒儿小盒子装的,在受害人窗户底下,窗纸捣个洞,点着了药物,用嘴往屋内吹烟雾把人迷晕倒。
迷魂术更高明了,施术者心中所思所想发劲于双眼,双眼迅间炯炯有神闪闪发光,射出种种灼灼逼人的光茫。受害人被摄取了魂魄,失去了意识,让你干么就干么,毫无抗拒能力。
夫妻俩在江湖中立足的名号叫欢喜双煞,表面上看两人功夫平平,欢喜乐呵,却善于易容又非常狡猾,喜欢新奇玩意儿又爱好夺人钱财。好玩的贵重的东西不能经两位的眼,看到了相中了,千方百计绞尽脑汁也要弄到手。防不胜防,江湖中有不少人遭到暗算,轻则丢财重则丢命,夫妻俩因此结下了不少梁子仇家。仙侠娄玉音曾遇到过这两人被仇家追杀,念在夫妻俩还有少许良知,顺手救下了两人并劝其改邪归正。在那之后,二十多年来很少听到此夫妻二人在江湖上走动,也不知是被仇家灭了还是隐身于不为人知的偏乡僻壤之地去了。如果还在人世,老夫妻也已是古稀之年的人了。
师傅告诫她,假如某一天真遇到像夫妻俩这号的人,一定不能被其和善喜乐的面相所迷惑。为了防患未然,仙侠娄玉音不辞辛苦,特地去西藏雪山采取名草仙药配制了几颗百毒不侵丸,吃上一颗将百毒不侵,任何迷药对叶晚风都无效无害。至于迷魂术更不用担心,只要稳住心神气守丹田,再牢记几句口诀保准万无一失。足见仙侠娄玉音爱徒心切,生怕叶晚风在江湖行走有什么闪失。
不会这么巧吧,莫非这两位老人真是传闻中令江湖人闻风丧胆,担惊受怕的欢喜双煞,那得防备着点了。
又一想,总防备着也不是事,谁知道人家存着啥心思,也不知饭菜里有没有毒,她到不怕,就怕二皇子出事啊。不如挑明了说,来个敲山震虎,让对方有所忌惮。
“晚辈久闻冮湖中有两位高人,善用迷药和迷魂术,我非常仰慕,却一直无缘得见,看到两位老人家让我不由想到那令我久仰大名的两位前辈高人。我师傅仙侠娄玉音曾多次告诫与我,假如哪天遇到那两位高人,一定虚心向二老讨教迷药和迷魂术。”
喜老头猛的一愣,看了看老伴,喜婆婆赶忙温和的对叶晚风笑道:“我们久居深山野谷二十余年,想不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自从遇到仙侠娄玉音,我们顿悟人生之道。那些打打杀杀,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们也过够了,就寻了这处幽静无人之地长住下来。十多年来虽有些寂寞却也悠闲自在,惬然快乐。”
“能遇到两位前辈高人,真是晚辈无上的荣幸。晚辈对迷药迷魂术是好奇得很,还望二老看在我师傅的面上能悉心指教一二。”
“蜻蜓,快看我的坐骑。”
欢喜双煞正要答复叶晚风,却见二皇子骑在狗蛋儿宽厚的熊背上,晃荡晃荡的走进了屋。
喜老头一脸诧异,围着狗蛋儿转了一圈,抬脚冲它屁股踢了几脚。
“我辛辛苦苦养了你几年,从未驮过我一回,他刚来一会,你就驮他溜达上了。没良心的家伙!踢死你个狗蛋儿,让你不驮我。”
狗蛋儿不搭理他,甩了甩大脑袋,晃了晃屁股蛋,驮着二皇子转身自顾自走出了屋。
好奇心促使,叶晚风也不管什么迷药迷魂术了,跟着也出了屋子瞧热闹。
“怎么回事?它怎么那么乖乖的听你的话?”
“自个儿一边玩去。”二皇子跳下熊背,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我给它掏了会耳朵,揉了揉肚皮,又摘了树上又大又红的苹果给它吃。还许诺每天如此待它,绝不食言,就乖乖的听我话了,让它干么就干么。”
“你打算呆几天呀?哄一头笨熊有意思么。”
“好蜻蜓,咱就在此多玩几天再走,去哪玩不是玩呢。”
“我堂堂武林盟主啥事不做,就光陪你玩呀?只准呆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听你的,三天就三天。”
说是呆三天,时候到了,他又赖着不走。不光哄一头熊陪他玩,两位老人家也被他哄得团团转,喜老头要教他研制迷药,喜婆婆又拉着他学习迷魂术,把他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这一日午后,叶晚风正在果树林仰着头挑逗树上一红嘴绿毛的鹦鹉学舌,二皇子两手笼着一物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蜻蜓,猜猜我手里藏着什么东西?”
“什么啊?我不猜,告诉我得了。”
“这个啦。”
二皇子猛的打开,那只守山洞口的大蜘蛛一动不动的正趴在他的手心里。
“妈呀!吓死我了。你怎把它给逮到了。快扔了,好恐怖,我最怕的就是老鼠蜘蛛蛇了。”
“这蜘蛛是喜老头喂养的,专门用来守山洞口,看着害怕其实没毒,可乖了。”
二皇子说着话随手把蜘蛛扔到草丛里。
“蜻蜓,看我的眼睛。”
“你眼睛又怎么了?”叶晚风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这也没怎么啊,挺正常的。”
“你有没有感觉头晕晕乎乎,大脑不受控制了?”
呵!这位也太心急了,才学几天迷魂术就拿我练手,教你这招的师傅来我这儿都白搭,何况是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逗你一逗。
“本来不晕,让你一说倒晕上了。哎呀,不好!我这是怎么了?天旋地转的好晕啊!快扶住我了。”
二皇子一时没了趣,生怕叶晚风摔倒碰伤,连忙双手去扶。
这里可不能再呆了,跟着欢喜双煞都能把他学魔怔。万一到了外面,逮住谁给谁来点迷药迷魂术,我受得了,别人可受不了,非出大乱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