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焦急盼吉日 自从阿爹答应他娶妮娥硕薇,博洛阿纳的心,就像黑暗中突然透进阳光,特别开阔敞亮。他甩掉酒壶,按时吃喝,精心打扮。他想让妮娥硕薇看到一个英俊潇洒的伙子形象,他想证明当初妮娥硕薇蔑视他是有眼无珠。
人是衣装,马是鞍装。博洛阿纳一打扮,还真的帅气逼人。伟岸挺拔的身躯,轮廓分明的脸蛋,白嫩青春的肌肤,发黑油光卷,剑眉浓又长,鼻子高而直,眼睛黑又亮……昂贵华丽的衣裤,镶金戴银的打扮,更增添了几分英俊。
谚语说:虎美在爪子,鹿美在蹄子,鸟美在羽毛,人美在心灵。山珍海味养不出他半升才华,绫罗绸缎裹不住他的野蛮粗俗,博洛阿纳从小娇生惯养,游手好闲,顽劣不化,只懂得强夺豪取。人们见到他,就像见到豺狼虎豹;躲避他,就像躲避瘟疫,避之无可不及。他恶强霸道的天性,庸俗下流的手段,炫富卖弄的语言,糟蹋了他堂堂的仪表,让他在人们心目中变得狰狞可怕。可他哪里知道这些呢?
你看,他正对着穿衣镜,一会摇头晃脑,一会扭动腰肢,沾沾自喜地欣赏着自己满意的外表呢!他想象着,妮娥硕薇见到他时欣赏的眼神,满意的笑容,掩饰不住的喜欢……他得意地扯了扯华丽的衣服,摸了摸光滑柔软的脸蛋,捋了几下额头的黑发,笑意盎然地坐在椅子上,吆喝娃子端茶递水。
博洛阿纳每天打扮自己,欣赏自己,等待着楚耄阿基的好消息。可太阳升了七次,落了七次,还是没有消息。博洛阿纳由喜悦变得不安了。他一天三次找父亲,央求他去催促。到最后,他撒娇耍赖,威胁说:“没有妮娥硕薇,我活不了。就算抢,也要给我抢回来!”
“唉,我造了什么孽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博洛耐茨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他担心儿子又回到几天前,只好放下尊严,一次次派人催促楚耄阿基。
“嗯,嗯——成功了!成功了!”楚耄阿基快马回报喜讯那个黄昏,博洛阿纳高兴得拍着手,目光亮得像黑夜的星星,连声嚷着。拍酸了手,他又抱起身边的娃子阿甲,转了好几圈,放下后,又一遍遍跳起来摸天花板。
“少爷,祝贺你!”门外站岗的三个娃子也高兴地蹦进来,五人不约而同地说着,一起围着阿纳转圈。
小院的竹蓬里,一群麻雀吱吱喳喳地吵着,争夺最后几缕金线;屋内瓶子里的鲜花,展开笑脸,一瓣瓣张开、绽放;红彤彤的晚霞,探头探脑地钻进木格花窗,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疯狂的男人。
初冬的后半夜,下旬月冷冷地挂在窗外树梢顶,瓦楞上铺上一层白霜,人们都进入梦乡,博洛阿纳梦到父亲对他的婚事漫不经心,拖拖沓沓,着急地大喊:“不行,就是不行!得快点,越快越好!”
“少爷,你怎么了?快醒醒!”刚进入梦乡的娃子阿甲,听到阿纳歇斯底里的喊声,吓了一跳,连忙披衣起来问。
夜静悄悄的,蛐蛐的“叽叽”声和树叶的“簌簌”声,组成奇特的二重唱,钻进窗缝来。阿纳没有被喊醒,他翻了个身,又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阿乙刚睡着,又被惊醒,有些不高兴。少爷整晚兴奋得疯玩疯闹,他们只得陪着,睡得晚,他觉得很累。他瞌睡不好,只要被惊醒,就很难再入睡。前久少爷寻死觅活地闹腾,他们被搞得疲惫不堪不说,还经常挨博洛耐茨夫妇的骂,他心中有怨气。他记起老人说过的话,如果把说梦话人的鞋子翻扑在地上,就可以和梦中人对话。他想试试!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阿纳床边,恶作剧地把阿纳的鞋翻扑在地,然后用右手蒙嘴偷笑着等待。
“快点,以免夜长梦多。”博洛阿纳又说,这次声音温和了许多。
“少爷,快点做什么?”阿乙问。
“快点,娶妮娥硕薇啊!”阿纳回答得很干脆。
“娶来干什么吗?”阿乙忍住笑问。
“切!娶媳妇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阿纳鄙夷道。
“哈哈哈哈——”阿乙拿掉蒙在嘴上的手,一串清脆响亮的大笑,震荡屋宇。
“嘘——你疯了?想把整个庄园震醒吗?”阿甲右手食指按在唇上,压低声音说。
“天亮了吗?”阿纳被笑声从迷迷糊糊中惊醒,模模糊糊地说。
“少爷想媳妇都想魔怔了,你……哈哈哈——”没说完,阿乙又一阵大笑,笑得滚倒在地。
“死奴才,到底怎么了?说话呀!深更半夜的抻什么疯?”阿纳彻底清醒了,他被弄得莫名其妙,抱怨说。
“怎么了?怎么了?”院子里轮流值夜的三个娃子,听到动静,以为出什么事,“咚咚咚”地敲着阿纳的卧室门,焦急地问。
阿甲边开门让他们进来,边抱怨说:“看看,把大家惊醒了吧?都不要睡觉了。”
“反正也睡不着,分享分享少爷的梦吧!他的梦精彩得很呢。哈哈哈——”阿乙故弄玄虚。这几天少爷很随和,不时和他们开玩笑、逗乐,他也放肆起来。
“笑什么笑?笑死你!”阿纳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