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诗心想:“这人真怪,这么关心别人,却不操心自己。你还是根光棍呢,面前坐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没看见么?”
周晓诗不论如何都算不上娇滴滴的女子,即便娇滴滴那也是她使出的绝招。
杨肜没得到什么结果,兴味索然,风卷残云将早餐吃完,起身说:“晓诗,我回房间了,什么时候定了票告诉我一声。”
周晓诗说:“你回房间干什么,自娱自乐?”
杨肜说:“不干什么,呆着呗。”
周晓诗说:“哎呀,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根木头么?就是憋坏的,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有意思么?”
杨肜也不想变成木头,是习惯使然,说道:“不然干什么?”
周晓诗说:“你得找找乐子,做人得开朗一点。你看,你今天笑过么?”
杨肜不记得自己笑过,说道:“好像没有。”
周晓诗说:“即便你心中又一团火,但你外表太冷漠。”
杨肜心想:“冷漠不好,冷漠不符合思涵的要求,我得想姚濯学习。”
他“呵呵”的笑了一下,虽然笑得很假,然后说道:“那我,那我跟你说个笑话吧。”说着又坐下来。
周晓诗说:“你还会说笑话?那倒是稀奇,说说看。”
杨肜说:“话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周晓诗插话说:“这个故事我听过,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根本就不是笑话。”
杨肜说:“你听过?”
周晓诗说:“当然嘛,谁不会呢?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跟小和尚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对吧?这就是哄小孩的无限循环。”
杨肜说:“不对呀,这不是我要说的笑话。”
周晓诗说:“哦,不是么?那你说说看。”
杨肜说:“这庙里既没有老和尚,也没有小和尚,只有几尊泥菩萨。有个冬天,一个打猎的猎户来到庙里,放下弓箭、猎叉,给泥菩萨磕头说:‘求佛祖保佑,让我今天打到猎物。’”
周晓诗笑道:“不是吧,猎户求佛祖保佑他打到猎物?他难道不清楚佛门慈悲,不许杀生么?”
杨肜说:“他知道,但是他饿呀,好几天没打到猎物,家里都断炊了。无奈之下,只好拜佛。”
周晓诗说:“哦。”心想:“猎户以打猎为生,没有打到猎物确实难以果腹。”
杨肜接着说:“猎户正拜佛呢,忽然跑进来一只兔子。猎户一看,这不是送上门来么?当真是佛祖显灵呀。赶紧把庙门关上,拿起猎叉就要捕杀兔子,兔子也算机灵,立马钻到了供桌之下。在佛祖面前,猎户不好掀桌子,就用猎叉在桌子下乱戳,想将兔子赶出来。这时候,兔子说话了。”
周晓诗忍不住插话说:“什么,兔子会说话?”
杨肜说:“稍安勿躁,这只是一个笑话,兔子当然可以说话。”
既然是笑话就不能当真,周晓诗说:“哦,那你接着说吧。”
杨肜说:“兔子说:‘好猎户,先别动手,待我拜完佛祖,你再抓我不迟。’猎户心想,这兔子也跑不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他就对供桌下面说:‘行,快拜,快拜,拜完了我好送你上西天。’”
周晓诗笑了,心想:“兔子要拜佛呢,你还送它上西天,上西天是要见佛祖么?”
杨肜说:“兔子在供桌底下朝泥菩萨磕头,说道:‘求佛祖保佑我平平安安,千万别让猎户抓到。还有,求佛祖保佑所有的兔子都平平安安,别被猎户抓到。’猎户听了,不高兴了,对兔子说:‘你在求什么呢?我不抓兔子岂不饿死?’兔子说:‘我要是被你抓了,岂不要死?’猎户说:‘猎户捕猎天经地义。’兔子说:‘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猎户眼珠一转,说道:‘你看到天了吗?’兔子被关在庙里,自然是看不到天的,它说:‘看不到。’猎户说:‘我刚才求过佛祖,让我捕到猎物,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所以你怨不得我,也怨不得天。’兔子说:‘你相信佛祖么?’猎户说:‘信,当然信。’兔子说:‘但是我刚才已经拜过佛了,求佛祖保佑我不被你抓住。如果你信佛,那么就不应该抓住我。如果你不信佛,那我就不是送上门来的。’猎户一听,这抓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对泥菩萨说:‘佛祖,刚才兔子求您,您答没答应?’问了三声,泥菩萨没说话。猎户对兔子说:‘你看,佛祖没答应你,所以我可以抓你。’兔子说:‘你再问问佛祖,有没有不答应?’猎户如它所说,又问泥菩萨,结果泥菩萨同样没说话。兔子说:‘你看,佛祖显然应了我。’猎户说:‘这不对呀,那佛祖也应了我。’兔子说:‘你有本事让佛祖开口,应了你,我就让你抓。’猎户再次跪倒,对泥菩萨说:‘佛祖,麻烦你开个口。’泥菩萨终于开口了……”
周晓诗觉得这确实是个笑话,虽然有点长。又忍不住插话说:“泥菩萨会开口?”
杨肜问她:“你怎么知道泥菩萨不会开口?”
周晓诗说:“因为它是泥菩萨呀。”
杨肜又问:“你知道泥菩萨开口说什么了么?”
周晓诗说:“不知道。”
杨肜说:“它说:‘别烦我,泥菩萨不会开口!’”
周晓诗笑道:“好笑,好笑。就这么完了?”
杨肜说:“完了。”
周晓诗说:“那猎户和兔子呢?”
杨肜说:“猎户在讲笑话,兔子在吃早餐。”
周晓诗大感意外,说道:“杨肜,你让我刮目相看呀。”
杨肜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