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荔枝玫瑰浸泡出的浅淡水果香在空气中浮动。
“他倒是会送花。”邵可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逢夏视线也过去。
比起之前在采访里作秀的模样,想必邵可儿是被最近的舆论骚扰得夜不能寐,粉底很白,遮瑕没能挡住眼下泛出的淡青色就更显眼些。
她没说话,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邵可儿。
对方总是有些沉不住气,先一步避开视线,气势汹汹开口。看什么?别以为一个舞剧,你就能彻底翻身了,我们路还长着。
逢夏倚着门框,有些随意地敲了敲门边上黄底白字的横幅,砰砰作响,她才不急不慢地启唇:
“看——非工作人员勿入,您看不见?”
你以为我想来?”邵可儿白眼过去, “我是来看看你今天会出什么洋相,山鸡变不了凤凰,不是什么样的舞台你都能站,摔下来多精彩?
闻言。
逢夏没忍住轻笑了声,微微偏头,真诚无比地问:那你是因为你不想,所以不站到这舞台上来的?
邵可儿气急: “你——”“我,我劝你好好看着。”逢夏骤然打断她的话。
她弯了弯眼,饶有兴趣地拖着尾音,故意一字一字地往外走:就算我摔下去的舞台,也是你这辈子爬不上来的高度。懂吗?
大抵是因为今天临表演,心情复杂烦闷,她也懒得像平常那般打嘴仗地逗邵可儿玩,看着对方粉底都没能遮住的涨红脸色。
逢夏轻嗤了声。走之前把你手上的垃圾带走。
她径直入门内,留下个背影,笑悠悠摆手
道别。一定带走,不然小心我举报你随地乱扔垃圾。
逢夏听着窗外恨不得叩破地面一路远走的高跟鞋声,微垂了眉眼,低笑了声。
《茧》的妆容是偏向天真少女的现代妆,化起来并不费劲儿,几乎是在半个小时内就完成了,她换好服装,安安静静在座位上等正式开上台表演。
单人的休息间只有一个小行李箱就能装完的物件,显得很空,白墙之上悬挂着蓝灰色的电子钟表盘,大概有些年头了,分针走过一声如老人卡咳般干涩响动。
最里间的位置本就静,光影不足,暗红色丝绒窗帘无声在下跌的冷气里颠簸。
她周遭没有半点光,攥紧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在脑海一遍遍复盘《茧》易错的舞步和编舞细节。偏生那钟表转动,每一下都如催命符似沉沉贴着心底最悸动不安的脉络敲打。
砰、砰、砰。
很多人翘首以盼的舞台,是陈彦老师历时三年仔仔细细一帧一帧打磨出来的心血,是她这几近不眠不休的两个月付出。
复杂难言的情绪像被困顿在这密闭的时光裂缝里汹涌跌宕。
“砰——”门被敲动的声音。
逢夏太集中被这骤然的动静吓到发颤了下,捏紧手机,以为又是邵可儿,没什么起伏。你是不是还想来观摩我换衣服?
嗯?
意料之外,男人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逢夏转头,视线越过枣红绵亘着的宽厚垂窗帘,停驻在男人如松柏挺拔的矜贵身形上。
今天演出换了正装,贴合身形的高定落拓出优越的宽肩窄腰,扣到顶端一丝不乱的雪白衬衫。
手臂惹眼的墨黑色袖箍,将隐藏在禁欲白色之下极具爆发力的肌理线条勾勒得明了分明,优雅温润的绅士感,偏偏又在漆黑深沉的眉眼淡睨过来时——
横生出几分西装暴徒张扬的野性。
很少很少见他如此装扮。彼时她还蜷缩在小椅子里,目光本能地追随过去。
他似乎总是游刃有余,慢调地将琴盒规整摆到另一边空闲的桌面上,东西极具规律的摆放好,冷白分明的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动桌面。
声响盖过化妆间里的老式钟表。
稍顿,就在她以为世界都要沉寂在这样的声响里时。他侧目问:谁看你换衣服?
慢半拍回答,逢夏摇摇头: 不是……邵可儿刚才过来了,准备上台有点紧张,我以为是她。
怕演砸?
“嗯……怕拖大家后腿。”逢夏垂着眼,手不自觉地轻搅着裙子的薄纱,半开着玩笑, “该不会和公司想的不一样,演完这一场我反倒是黑粉加倍,结束签名只能站边上看了。
宋疏迟唇角弧度淡淡,似是略有兴味地笑了声。“那我做你粉丝?”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逢夏笑起来,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会长大人有眼光,我粉丝福利是出了名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