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是我的糊涂算计,我原想着,待姐姐与大人礼成后,便让护卫们伪装成山匪,将姐姐劫走,造成失踪的假象。”
“如此,既全了父亲的脸面,又能让姐姐金蝉脱壳,去追寻她想要的自由。而我亦可借此机会,让父亲与晋王党决裂。晋王目中无人,我之前遭了他的毒手,故意让他们落下痕迹,被大人察觉,想着或许能让符家与大人联手抗衡……此为一石三鸟之策。岂料……”
他语气陡然激动,以袖掩口,又咳了几声,凄然道:
“岂料姐姐她竟不愿就此隐姓埋名,她想要的不只是这样!她迷晕了我,将我扮作新娘……我醒来后急着找机会通知他们取消计划,奈何这身子不争气。”
“他们久久等不到指示,照旧闯入府上,几乎酿成大错,扰了大人安宁。”
“大人救了池安两次,本是池安的恩人。池安却行此不义之举,合该万死!”
说罢,他竟要屈膝,被柳未一把捞住。
他现下这番话说得可比昨天情真意切,自洽的多了,柳未耳中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飞速打着盘算。
待他说完,她终于有空隙发言:
“方才我就想问,你的脸怎么了?”
符池安左侧脸颊高高肿起,颧骨处也有一大块青紫印记。
“没,没什么。是池安自己不小心……”他声音细若蚊蚋,明摆着欲盖弥彰。
柳未刚从他口中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此时对这种小把戏的容忍度提高了不少,没有拆穿他,只语气加重了些:
“说。”
“是,是萧将军他……”
“萧大人?”柳未奇道。她虽曾让萧既答应试探符池安,可怎么都不该是这个走向才对。
“好端端的,他为何打你?”
“我也不知道。”符池安作势吸了吸鼻子,
“我醒来后,心中不安,便想出来寻大人说明情况,恰好在廊下遇见了萧将军。”
“萧将军他面色阴沉得可怕,拦住我便是一通质问,还说我蛊惑了大人,鸠占鹊巢。我不过分辨了几句,说此事亦非我愿,可他根本不听……”
符池安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懂的。
柳未很想说我不懂,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符池安没让她想太久,接着说了下去:
“他说他与大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不是我横插一脚,大人怎会对他避之不及。若我识相,就该自己滚出府去,否则便要我好看!”
他说得声情并茂,还模仿了一番萧既的狠状,随后又立刻变回受惊小鹿的模样:
“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若非我在此,也不会惹得萧将军如此误会。破坏了您二位的情谊,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够了!”
萧既这个疯子,难道还嫌昨日闹得不够?
柳未听得额角青筋直跳,无名火蹭地窜起。
符池安的话茶香四溢,水分极大,可被打是事实,又是在院子里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
她只消找个下人细问就能知道实情,符池安实在不必冒险骗她,吃力不讨好。
“休得胡言!本官与萧大人清清白白,更无龙阳之好!若再让我听见此话,休怪本官不客气!”
她冷声道:
“至于替嫁一事,本官暂不深究。令姐下落,我会派人助你暗中查访,一旦找到,即刻将你二人换回。”
令姐既不愿困于后宅,本官可许她自由,也会尽力说服符尚书,允我们和离。如此,你可还满意?”
她的处理方式干脆利落,直奔主题。
符池安对此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微微垂头,神色不明。
半晌他低笑一声:
“大人当然没有龙阳之好,”
符池安轻轻开口,却将话头绕回。
面纱下的唇角勾起,语气笃定。
“大人您,分明是个女子,”
“又怎么会是断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