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起来怪异,但世界上的任何,凡是存在都有道理,也有原因。
齐歧隐约感觉,路景的这种进食障碍或许和他父母的离世有关,但正因如此,她不打算继续追问原因。
但她多问了一句:“你家人或者朋友知道你的情况吗?”
路景唇色苍白,他苦笑道:“我没和他们说,他们只觉得我是食欲不振,一直变着法给我做好吃的。”
理智告诉齐歧这件事差不多到此为止了,把他的情况跟雷泽雪说就行了,毕竟他的情况已经不太适合待在学校了,不然哪天又饿晕在角落里被人看见以为是睡着了。
现在她只要把路景敷衍过去,然后告诉雷老师就行了。
“那我帮你吗。”齐歧听见自己说。
路景抬头看她,眼中是困惑。
她为什么要帮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而且,她能怎么帮他,还有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了。
齐歧接着说:“明后两天周末放假,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来青远巷的粉面馆里找我,我在那儿,嗯……打工。”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巷子,一进去就能看见的。”
路景垂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齐歧心想:其实也是她多想,其实她就意思一下,也不是很想多管闲事,只是因为对方是恩师托付的人罢了……
……
路景醒后确实没什么大碍了,营养液输完不多时二人就离开了,齐歧和路景走道医院门口分别。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站在路灯下,齐歧看见远远地有个女人脚步急急地朝他的方向快步走来。
高跟鞋的“哒哒”声急促,那女人离齐歧越来越近,几米距离时几乎是小跑着冲过来,她上前一把抓住路景的肩膀。
“你这死孩子!出了事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你要吓死我吗?”薛青霜焦急地检查路景的身体。
“我都听你雷老师说了,你在学校又不好好吃饭……”女人一上来就开始数落路景,想必就是雷泽雪所说的路景的小姨。
“还晕不晕?要不要继续留院观察几天,摔在地上痛不痛啊?磕着碰着没?”薛青霜焦急地上下扫视他。
“小姨,我没事了,不晕也不痛了。”路景安抚温和地笑安抚他焦急的亲人。
齐歧看着女人担忧又着急的样子,她大概是上着班赶来的,得体的职业装和盘好的头发因为赶路有些凌乱,姣好的脸上化着素雅的淡妆。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不告诉家人他的进食障碍。
要是真的知道了,这位小姨大概会心疼又着急得掉出眼泪来。
亲情总是这样的,长者絮絮叨叨,孩子欲言又止。
……
薛青霜柔软的手忽然拉上齐歧的,女人恳切而感激地说:“你就是齐歧同学吧,真的谢谢你帮了我们小景……”仔细听,她的语气竟还有一丝愧疚,大概是对没能照顾好路景的愧疚。
走之前,薛青霜盛情邀请齐歧去她家吃饭,齐歧笑着说下次一定。
齐歧回到学校宿舍,郁之烟难得在。
二中面积大,宿舍都是单面向阳楼,标配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带小阳台的四人间,但即使这样宿舍还是没有住满。
齐歧的宿舍有两个床位是空的,二十平的宿舍里只有两个住户,是她和郁之烟。
但郁之烟是个挂名住户,只偶尔在午休或逃课时光临,所以宿舍大部分时间只有齐歧一个人,空荡荡的。
“我最近在宿舍住。”
郁之烟戴着耳机,慢吞吞地咀嚼着黑红色的车厘子果肉,余光瞥见齐歧开门进来,只短暂地从手机的游戏机里短暂抬头。
她顺手把手里剩下的大半盒车厘子递给齐歧,“给你,不够桌子上拿。”
齐歧顺着郁之烟手指的方向看去,角落里的两个空桌上摆满了各种几大盒贴着外文标签的水果,原本空旷的书架上整齐地堆着各种零食,甚至不知道在哪儿搬来个小型冰柜,里面塞满罐装汽水。
齐歧嘴角抽了抽,看得出来郁小姐是真要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