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盛夏时期的成都府南河里怎么会出现有符合‘冰川木乃伊’特征的尸体?这就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了。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在高温环境下这4具尸体居然没有发生解冻,也就是说,它们从被捞上来以后,就一直处于这种低温状态。
另外,死者身上的衣物也很特别,其外观就好像是化纤材料被高温炙烤时瞬间萎缩之后再定形的样子,这又与尸体上的低温特征相左,实在是太奇怪了。”张公昌说。
“那么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是特殊的死亡原因造成的吗?或者说是与死亡原因有关吗?”我问。
“应该说是的,这种情况在此之前我以及我的同事们都是没从没有遇到过的,完全没有处理经验。
最后经过简短的商讨,决定对尸体进行逐个解剖,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共同点或者是另外有用的线索。
而在解剖的过程中的确有一些新发现,但也出现了更多无法解释的现象。
比如说4具尸体的内脏全部呈现极度干瘪的状态,好像经过了脱水处理。
腹腔、胸腔内部则有烧灼痕迹,但与一般的高温烧灼又有不同。
那种烧灼是一种低温灼烧伤,用专业术语说这是‘辐射型烧伤’,一般情况下常出现于液氮直接并长时间的接触人体后导致细胞组织迅速脱水而干燥并形成的肿胀、发红直至受伤组织坏死变为黑色痂的伤痕。
这种极其特殊的伤痕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的体内?
那会儿我就在想,难道是有人向着4名死者的体内注入了大量的液态氮?
可仔细琢磨一下这又完全不可能。
首先尸体表面完好,没有大型创口,其次如果是通过口腔注入的话,那么食道与胃部肯定会留下明显的,相应的低温灼伤痕迹,但也没有。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就完全搞不懂了。
不过事关重大,市局里的法医组连夜开会讨论,然后各自提出观点进行汇总并形成文字报告,最后配合司法鉴定,将其定性为一次‘特殊手段的他杀案件’。
案件性质被明确为‘他杀’之后就立马进入到了刑事案的侦破程序,然后接着便是全力攻关。
不过因为的确是缺乏经验外加情况棘手,当时所有人都是一筹莫展,无法解释尸体的死因以及出现的这些奇怪现象。”张公昌说。
“那么后来事件的突破点在哪里?是通过什么手段发现死者死因的?”我问。
“突破是有突破,但让我说确切的死因,我到现在为止也不敢下定论。”张公昌说。
“好吧,那咱们就先来说说有哪些突破吧。”我说。
“这个事说来还有一点巧合的因素。
当时因为实在是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入手,在开了好几个会之后,市局领导也没办法,就只能搁置起来,但催促我们要尽快拿出可靠可信的结论来。
我回家之后正巧赶上有个朋友约我吃饭。
我这个朋友从广义上来说也算是我的同行。他是中医世家出身,之后承祖业也在当中医,家里有块祖上传下来的牌匾,在成都市还有一家古香古色的药铺。
他的药铺很有特点,是开出药方后完全用手工研磨的中药材给病人治病,‘望、闻、问、切’这一些中医的传统技巧他都很在行。
他平时比较爱喝酒,而我高兴不高兴了也喜欢小酌几杯,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俩就喜欢我找他或者是他找我在一起小聚一下。
当时那次就是他找我。
在吃饭的那天我们俩在一家小饭馆坐下,因为这事搞的我挺郁闷,所以喝了点酒之后我就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大致意思就是说明了尸体上那些难以解释的伤痕以及现象。
本来嘛,我只是想排解一下心情而已,也没报任何希望他能给我什么意见。
没想到他听完之后立马就从微醺的状态精神了起来,拉着我非要让我带着他去看看那具尸体。
你要知道,那时候虽然不像现在管理的这么严格,但带外人进入法医解剖室可是严重违反管理条例与纪律的行为。
在这个领域里,与法医有关的事情都非常敏感,因为往往涉及到一个案件的重要证据。
如果被毁坏或者是出现其它情况,损失是很难弥补的,甚至是会影响和改变一个案件的最终结果的。
可我拧不过他,再加上我也多喝了点酒,被他三说两说就说的心活了。
我当时考虑的是这么耗下去也的确没办法给局里一个交代,除非昧着良心瞎编一套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词。
但我又不甘心,第一回碰上这种离奇的情况,不想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毕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那时候的第一动机就是想搞清楚这4具尸体到底是怎么死的。
所以他既然感兴趣,那就叫他看看,只要不对尸体造成器质性的改变,也就无所谓了。
当天晚上,我带着他到了解剖室。那4具尸体就摆在那里。
他先是围着尸体各转了一圈,在第一具的身边停下,然后就开始翻眼皮、摸脉搏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