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屏将云九洛两鬓的发丝理好，又稍退几步瞧了好几眼，这才满意道：“小姐果然容色倾城。”

云九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你今日怎么这样好兴致？”

清屏笑得柔软，一面收拾桌上的首饰，一面轻声道：“小姐今日也难得天真。”

云九洛愣了愣，天真……么……

清屏并未注意云九洛一瞬间的走神，她自然而然地走到床边，将落在地上的纱帘挽好，又弯身去整理床上有些凌乱的被褥。

屋子理整齐后，清屏又从须弥戒中取了一把白色的茉莉，找了个青底白花的釉瓷窄口瓶放了进去。

清屏细细调整着每朵花的位置，对云九洛展颜笑道：“小姐昨夜受了惊，也好安一安神。”

那把茉莉朵朵开的娇嫩，花瓣柔软，色泽如温润的白玉，花蕊细弱，摇曳如羞涩的少女。

浅浅的花香弥散在空气中，虽不浓郁，却如丝如缕。缭绕在鼻尖，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愉悦起来。就连昨夜刺客留在房间内的血腥气息，也叫这淡雅的沁香遮掩了过去。

云九洛“咦”了一声：“你喜欢茉莉？”

清屏笑道：“倒也不是，适才我逛了乌家的园子，园中的花色泽艳丽，只有几株茉莉雪白，我想着小姐大约不爱娇艳的颜色，便折了些茉莉回来。”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从乌家折花是因为我想着若是有人问起，也省的小姐还要费心想解释，实在麻烦。”

云九洛看着清屏柔和的神色，心中罕见地有些不安。

她想了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女歪着脑袋，鬓发一缕落在侧脸上，映着窗外的满湖荷花，容色显得有些不真实。清屏看着云九洛有些担忧的神色，笑得更加温暖。

她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这几个月来难得这样闲暇的时光。我也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云九洛点了点头，轻笑道：“既然你都说闲暇了，那就不要忙东忙西，过来坐一会。”

她面上随意，心中却越发沉重，清屏向来守规矩，今日的自称却一直是“我”而并非从前的“属下”或者“奴婢”，云九洛不在意称呼，甚至乐得如此，可清屏突然改变，明显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在她不知不觉中发生了。

而这种眼盲耳聋的感觉，叫她无端生出许多不安。

如云九洛所料，清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拒绝，她坐在云九洛旁边，脊背笔直，谨慎地只坐了小半张椅子。

云九洛“唔”了一声，随意找话题道：“一直没有问过，清屏究竟多大了？”

晏池秋不到千岁便至灵君之境，是公认的绝世天才，清屏已至灵神，想来年龄不会太小。

清屏答得也很随意：“记不太清楚了，大约有......”她低头盘算了许久，双目中依旧有些茫然，索性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不好意思地答道：“我也算不来......总也有一千二、三百岁了。”

云九洛凤眸微微瞪大，有些惊奇道：”这样啊......“

清屏噗嗤笑了：“小姐不必惊奇，百年一瞬，修灵者的寿命总是格外长些。”

云九洛又“唔”了一声，疑道：“都做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