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了下来。
温之皎把?手机收起来,推谢观鹤肩膀,蹙着眉头,“松开,你怎么总这么暗戳戳的占我便宜呢!”
谢观鹤挑起眉头,松开了手,道:“应该是我问,温小?姐怎么这么霸道,好像只要你在,我就?什么事都?不能忙。”
温之皎偏过头,撑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起身。她起来时,搭在他肩上的发丝也滑落,撩到?他的脖颈。
谢观鹤呼吸重了些,却伸出了手。
“啧。”温之皎昂着头,将文件“啪”一声甩他手上,“你就?装吧。”
谢观鹤闻言,笑了声,道:“装什么?”
温之皎道:“装努力。”
他点点头,“猜错了。”
“老说这些神神秘秘的话。”温之皎轻盈地从他身边跳走,欢快地握着毛笔,在纸上涂画了起来,“反正你知道我听不懂。”
谢观鹤嗅了下空气中?的玫瑰香味,好几秒,他才道:“是温小?姐现在不想听懂。”
温之皎笑起来,“还是听不懂。”
谢观鹤也笑,低头看文件了。
但他也没看进去多少,看几眼,就?望她作的画。偶尔他点头,也偶尔,他会提点几句,更有的偶尔,他忍不住起身扳正她的姿势,握住她的手教她。
一晚上下来,文件没看几页,精力全用她身上了。
温之皎一鼓作气画了一晚上,直到?不断打哈欠了,那兴致才消散些。她伸了个懒腰,没忍住踮起脚转了个圈,裙摆飞扬了一瞬,她立刻像呆住的雕塑,望了眼谢观鹤。
谢观鹤支着脸,神情淡淡,只有眼睛含了点笑,“跳得挺好的,怎么不继续了。”
“怎么可能继续,随便转转!”
温之皎昂着脑袋,却有点生气似的,“懒得跟你说,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转过身,脚步有些快。
温之皎小?时候练舞蹈很下过一番苦工,随后多年?没跳,也就?上次江临琛生日宴跳个不停。但她情绪很好的时候,总忍不住垫脚转圈,她觉得这很幼稚很不成体统,被谢观鹤见了,更有些生气。
她从来如此,一害羞或尴尬,立刻就?会化为生气。
她才不要自己难受,她要让别?人难受。
谢观鹤没被她的话呛到?,只是笑了笑,道:“等会儿。”
温之皎转头,“干嘛?”
她刚说完,就?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再转过去,望见佣人端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放着几只石榴。那石榴丰盈而硕大,颗颗石榴籽都?鲜红莹润,仿若宝石一般。石榴旁边,还放着几只怪模怪样的小?点心?,表皮散发着甜蜜的香味。
佣人端着托盘放到?案几上,她的视线便也跟着托盘转,咽了咽口水。
“咔嚓——”
书?房门关上。
望地松开手,微凉的温度从他脸上抽离,他捏着文件的手动了下。她很有些抱怨,直起身,“真是的,还以为吃了就?会死或者昏迷什么的,结果也没事。我还喂你,便宜你了!”
谢观鹤笑了下,“让你失望了。”
温之皎大感失望,往外?走了几步,又突然转头。
谢观鹤又在低头看文件,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温之皎道:“谢观鹤,你刚刚是不是没吐籽啊?”
谢观鹤抬起头,在室内的暖光下,他的眼睛里也似乎有了温度。
他弯了弯眼睛,道:“忘了。”
温之皎:“……?这也能忘吗?”
谢观鹤没再说话了。
温之皎觉得很怪,但一转身,又愉快地走了。
她要回被窝里玩会儿手机,然后,明天?继续画画!
不多时,谢观鹤放下了文件。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位置前,转身倚着桌子,望向?窗口。窗前,仍悬着他下午画的那副石榴,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这石榴显出了晦暗而涌动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