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太史慈究竟是太过疼痛,还是念及旧情,一把抓住了白展堂的衣袖。
“再别骗我!”太史慈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抬眼看向白展堂的时候,目光之中竟然还有几分希冀。
“我绝不骗你。”白展堂像是哄着孩子一般,太史慈这才放心了似的紧咬牙关,哪怕已经疼痛到汗如豆大,也硬是没有闷哼出一声。
等军医收手的时候,再摇晃这个魁梧如山中野猪一般的家伙。
没想到这家伙已经昏死过去,就在白展堂还在担心太史慈安危的时候,这家伙却鼾声如雷,倒是让老白心头一宽。
第二天一大早,睡在营帐中的太史慈刚刚醒过来,身边的小卒还来不及去白展堂营帐前禀报,就被太史慈一闷棍敲晕了,捂着伤口骑上了一匹快马,就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营帐后,白展堂和周公瑾缓缓现身,拍了拍在太史慈身边守夜侍奉的小卒,小卒连忙拱手道,”都按主公所说的办了。”
白展堂点点头,“下去吧。”
“是。”
周公瑾站定在白展堂身边,看着太史慈离去的背影。
“兄长不怕这次是放虎归山吗?”
“不怕,子义是个认死理的痴人,我若当众放了他,他定会觉得其中有诈不肯走,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我既然骗了他,就该让他自己感受一番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退无可退。”白展堂揉了揉额头,“虽然他是个勇武的汉子,却没有人肯用他,明珠暗投他自然不肯,如今世道,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了。”
说着,白展堂和周公瑾拂袖而去。
……
仅仅十天,太史慈就连平了三个山门,收了三家的小弟。
这山中老虎发起威来,自然是百兽之王,有如此勇武的身手,身后追随者自然众多。
这天,太史慈正躺在自家炕头,盘点着自己手下的三百多人,忽然一个小山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
“不好了,太史公,孙策领大军来了。”
“是啊,太史公,孙策说他要跟太史公您过招三回合,您若赢了,可保我方小卒性命无虞,不然他就让大军踏破。”
听着小卒们的禀报,太史慈脸上大为不悦,将富户家抢来的玉枕直接摔在地上。
伤病未愈的太史慈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大喝一声,“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荒谬!走,咱们不跟他过招,直接从后山逃走。”
“是。”
太史慈带着山越刚从后山逃跑而去,只见白展堂如同鬼魅一样如影随形,似乎对于山上的地势比太史慈还了解。
远远地看见太史慈,白展堂也不追赶也不冲杀,只是骑着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太史慈的身后半里地的地方。
甭管太史慈的小山贼们分成了几队人马四散逃窜,都有孙家军前去捉拿,而白展堂只是淡定地跟在太史慈身后。
就这样走了几里路,三百个小山贼被抓得只剩下了十多个,太史慈身姿魁梧又难以躲藏,只能任由白展堂跟着。
几个方才还身前马后表示要效忠的小山贼们,眼见孙家军追得紧,不乏对太史慈刀剑相向的。
太史慈自然也早有防范,腿伤虽然未愈,但是一双斧头也不是吃素的,横批乱砍之下,方才还有三百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
直到太史慈的一匹劣马驮着自家身材臃肿的主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太史慈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脸怨念的太史慈看向白展堂气得胡子直发抖。
“这就是你说的放我自由吗?”
“我说放你,但又没说不抓你。”白展堂挑眉笑道。
“你……你这是诡辩!”太史慈坐在地上如同一个耍赖的孩子,低声道,“要杀要剐随便,你说了算便是。”
白展堂点点头,“好,放他走,其余的山贼都绑回去做俘虏,山寨中囤的金银财宝都拿回去当军饷。”
大军来的快,去的也快。
如同蝗灾时候蜂拥而至的蝗虫一般,将太史慈连日谋划搜得一点不剩,若不是太史慈还将一小块金子藏在鞋袜之中,只怕连今天的饭食都无处可觅。
望着匆匆离开的孙家军,太史慈坐在地上只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