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样子,样子变了。”当脚步声离自己还有两三步时,两面在识海中提醒道。
许仙仙猛然反应过来,脸廓在月光下缓缓发生改变,身体的形态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呼吸声在靠近,许仙仙却突然动作一顿,从藏身的地方出来,不可思议道:“是你们?”
“青羡!可算找到你了。”徐若水和徐若谷心中一松,同时也注意到她手上的那块锐利石块,感叹道“感谢不杀之恩”。
女子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轻笑了笑,态度自然地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谢谢你们来找我。”
徐若水和徐若谷同时愣了一下,像是不相信刚才看见的那个笑容是从这样一个冷血女魔头发出的,徐若水恍神地看了眼她放在自己左肩上的手:“要不你——再笑一个?”
“什么?”许仙仙的表情瞬间收敛,仿佛刚才的笑容只是对他们的一个恩赐,时间一到便又收了回去。
徐若谷最不忌言,抚了抚胸口喃喃道:“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徐若水站在原地将许仙仙上下打量许久,那架势像是要把每根头发丝都看清楚,许仙仙由他看着,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是她没错。”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徐若水做出最后的判断,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许仙仙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们有药吗?”
徐若水问:“伤到哪里了?”
许仙仙把另外隐藏在阴影中的半张脸凑过去,无视两人的眼神变化,接着解开外衫。
徐若谷把双手举起来:“能看见能看见,三寸长的那条口子是吧,你别动了。”
许仙仙这才作罢。
徐若谷的表情活像是看了什么大型屠杀现场,他咬了咬牙,不忍道:“疼吗?”
许仙仙想也不想:“尚可。”
徐若水则是定定地看着她眼角划下的那一道已经不再流血的、带着一丝血痕的透明伤口,皱眉道:“这伤口可能会留疤,前面那一点太深了。”
许仙仙看不见自己的伤疤,只是点了点头,好像不甚在意。
“药,对了,药。”徐若谷想起这茬来,犹豫道,“金银花算药吗,晴娘今早上才给的,我还没来得及泡水喝,哥你的呢?”
徐若谷一愣:“喝了。”
“金银花是什么?”许仙仙问。
徐若谷从怀中抽出一个小包,惊喜道:“里面居然没打湿!还能用!”
许仙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徐若水和徐若谷都顶着一头湿发,连衣服也是黏在身上的。
而伴随着他们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和自己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下意识道:“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为什么?”
“因为正义,这样说行了吧。”徐若水随口回了一句,接过徐若谷递给他的装着金银花的小包。
“掰碎,然后敷上去。”徐若水回忆道,“忍冬性寒,是清热解毒的,敷在伤口上应该可以消肿,这里的量虽然不多,但应该能让你好受一点。”
许仙仙愣愣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朝徐若谷伸了伸手:“我可以看看吗?”
徐若谷不疑有他,把青绿色的干花放到她手中。
许仙仙没看大清楚,碰了下他的指尖,接过干金银花凑近看,没注意到徐若谷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清楚所谓的“金银花”是个什么东西后,许仙仙把外衫脱掉,不顾粘连在一起的血肉和衣物,猛地一下揭开衣服。
听见那一声“呲”,徐若水和徐若谷都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已经痛在他们身上了。
世上还真有这么不怕疼的人?女侠实在彪悍。瞥见女子脸上那一贯冷若冰霜的神情,徐若水在心里暗自想着。
那声音那动静,说是撕了一层皮下来他都信。
徐若谷把“我有剪子”这句话吞回去,认真地掰着手里的干金银花。好在用来装金银花的那个小布包是棉质的,因为层层包裹而幸免于难,最后一层除了有点湿痕都还好。
再说也没有挑剔的条件。
好在刚才她已经冲洗过一遍,所以即使伤口还在溃烂,也没有一开始看起来那样可怖。